「沒事沒事,早點晚點都一樣。」何二立立即眉開眼笑。
結果幾人剛走到釀造車間,老遠就見一個人站在木匠房門口,裡面正傳來咆哮。
「你看你做的這是什麼玩意兒?我是這麼教你的嗎?教個木頭都比你聰明!你要是學不明白,趁早給我滾!有那教你的時間,我做一百個都夠了!」
這可是早上上班時間,人來人往的,廠里好多人都聽到了。
何二立忍不住望向陳寄北,「你師父不是挺喜歡曹德柱嗎?覺得他聽話又會來事兒。怎麼連他都罵?吃槍藥了?」
陳寄北想到什麼,看了夏芍一眼,沒說話。
夏芍就更不可能說什麼了,還好奇地往那邊瞄了瞄,「寄北師父脾氣這麼差嗎?」
說實話這人她還沒見過,6澤同請客那天就沒去,平時兩人不在一個車間,也沒什麼見面機會。
何二立輕撇了一下嘴,「那哪是一般的差?不過人家有手藝,脾氣差點也正常。」
他只是擔心陳寄北,「你這腰今天不能幹重活吧?可別惹到他。」
他不提,陳寄北差點又忘了自己腰疼的人設,表情一滯。
看看那邊被罵得狗血臨頭的曹德柱,陳寄北沒上趕著去找批,拿了工具在廊下劈起竹子。
,「寄北學徒學得很差嗎?」夏芍忍不住問何二立。
「怎麼可能!他學東西最快了,都不用教,看看就知道怎麼做。他們那木桶可是圓的,差一點都漏水,哪那麼好學?曹德柱比他先來一年都沒學會。」
「那我怎麼聽說他師父才教了他兩個月,就不教了。」
「你聽誰說的?」
「周小梅。她跟我一個車間,還有她姑姑。」
何二立:「……」
何二立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你這是什麼運氣?」
運氣好能喝到假酒嗎?運氣好能穿書嗎?
還一穿過來就戴綠帽子……
周雪琴畢竟只是班長,不是老闆,夏芍並不是那麼頭疼,沒多說。
何二立看她的眼神依舊充滿同情,「你們兩口子怎麼回事?你就被分到她們手裡,寄北就攤上個性子獨的師父,生怕寄北學太快,搶了他的飯碗。」
自古師父教徒弟,就喜歡留一手。
「馬四全這老頭今年五十六了,眼瞅著要退休。咱們市統共就兩個會做木桶的,沒人接他的班,他還能多干幾年,甚至往上挪一挪。要是能升到八級工,一個月一百二三十塊錢工資呢。有人接班他可就得回家養老了,也接不了其他地方的活。」
何二立家是本地的,對這些事情門清,「他命獨,娶了兩個老婆都死了,只給他留了一個兒子,還不大。為了攢錢養兒子,給兒子說媳婦兒,他也不能退。」
夏芍想到了鄭大奎口中那個馬小寶,他爹倒是拼命,他卻被人當成了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