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川看著他,頓了會才重複道:「嗯,謝謝你。」
江汀也不知道這么小的事兒有什麼值得謝,滿心都想著賀川那燒怎麼辦。
「快收拾吧,你需要休息。」江汀環視著杯盤狼藉的桌子,要說幫著幹什麼活的確不現實,只有離開前特意問賀川,「今天我睡外面的窩嗎?」
賀川愣住:「你不想嗎?」
「我把毯子挪到臥室吧。」江汀充滿人道主義地說,「我怕你半夜燒起來。」
賀川開玩笑說他「有良心」,也知道小貓很難獨自搬家,於是忍著頭暈,下床把小貓的窩拉到了臥室里,還反覆確認:「進來睡不會彆扭?」
賀川的本意是「面對正在追求你的人會不會彆扭」,到了江汀那卻成了別的意思。小貓的耳朵上下擺了兩下,「你現在這個身體,又不能對我做什麼,我為什麼要彆扭?」
「……」賀川一時語塞,悶頭把貓的「床」鋪好了,「好,晚安。」
病人的體力跟平時根本沒法比,平常賀川睡眠淺得很,這次因為發燒和藥物作用睡得格外快。才十點不到,江汀就已經聽到了平穩的呼吸聲。
江汀睡不太著,悄沒聲地起來,偷偷把賀川留給他的平板打開了,小爪子艱難地扶起它,衝著留了盞檯燈的書桌上按下快門。桌上正好擺著剛從蛋糕上取下的舞蹈家雕塑。
江汀滿意地看著屏幕里的照片,點擊朋友圈發送:[是很好的二十三歲。]
生日對於江汀來說不是什麼很有儀式感的事,要不是每次劇團的同事都給他張羅買蛋糕,江汀根本就不樂意過。小時候家裡沒缺過什麼儀式感,所以江汀不執著於這個,反倒是長大後本能地避免想起以前,免得兩相對比觸景傷情。
江汀少見地在朋友圈裡發這些,所以好多好久不聯繫的朋友都跑過來祝福他,江汀挨個回復後,打開家庭群聊,把照片發進去,說:「二十三歲啦!」
白靜丹正好在午休,看到消息後很快祝他生日快樂,還問他現在美國是什麼時間。江汀拍了張臥室里黑漆漆的照片,說已經晚上了。
發的照片是江汀隨手拍的,他也沒在意帶進去了什麼邊邊角角。沒想到,照片發出去兩秒鐘後,他就接到了家裡的語音電話。
江汀手忙腳亂地叼起平板往外跑,小短腿拼命倒騰也跑不了多快,還把平板磕壞了一個角。火急火燎地跑到客廳後,又得回去伸著小爪子撈門,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把賀川關在臥室里了。
江汀這才騰出爪子來接電話,小小聲衝著聽筒說:「爸,怎麼啦?」
「你在哪兒?」對面的壓迫感高得反常。
江汀愣了會,問:「爸?你心情不好嗎,聽著不太對勁。」
江岸厲色道:「我問你在哪。」
江汀被這個語氣說慌了神:「我、我在加州啊,你不是知道嗎?」
江岸忽然重重拍了下桌子,「怎麼還在加州?不是說馬上就回來嗎?」
江汀不明所以道:「我也想啊。」差點露餡,趕緊補上一句,「這邊不是正好幾個朋友都在嘛……我就跟他們多呆了幾天。都好久沒見了。」
江岸聞言,原本就低沉的語氣又多了幾分審訊意味:「幾個朋友?哪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