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舔嘴唇,章乔问:“明天去看你爸妈和姐姐,我要准备什么吗?”
秦翊衡猜他来就为这件事,轻笑了一声:“什么也不用准备,你人去就行了。”
“严肃点。”章乔不满意,在被子底下踢了秦翊衡一下,“我认真的。”
“我也认真的。”秦翊衡说。
“不用准备糕点水果之类吗?”章乔没扫过墓,经验都来自电视剧。
“不用。”秦翊衡顿几秒,“买束花就行。”
章乔点点头,又问:“那我穿什么衣服?”
秦翊衡想说穿什么都好,但章乔显然紧张,也很重视,这么答不免敷衍。
他认真思考一会儿,说:“穿深色的吧。”
“嗯嗯,好。”章乔暗暗记下,安静片刻,想到什么,脸色又一变,“哎,我头还没长好!”
一个月过去,章乔头皮的伤已经痊愈,只留一条浅肉色的细疤,不凑近看不出来,当初被剃光的地方也长出一层短短的茬。
秦翊衡抬手摸了摸,还挺扎手。
“没事。”秦翊衡笑道,“不影响你颜值。”
章乔又蹬秦翊衡一脚,末了自己也忍不住笑,小声抗议:“我又不靠颜值。”
两人安静相拥,章乔又问:“带小满去吗?”
秦小满还小,秦翊衡并不想让他过早面对生死。
“等明年吧,他上小学以后。”
章乔嗯一声,背靠秦翊衡,又往他怀里贴了贴,轻声问:“那你准备怎么介绍我啊?”
秦翊衡没答,手伸进被子,摸索到章乔的手,同他十指相扣,而后才道:“就这样介绍。”
章乔心里踏实了,很快又升起担忧,他到现在都不确定秦翊衡是天生喜欢男人还是后天被他掰弯。
“你爸妈如果知道,会不会怪我把你拐偏了?”
“不会。”秦翊衡笃定道,“他们只会感谢你能来到我身边。”
章乔笑了,撑着手臂坐起来,扭头凑近秦翊衡唇边闻了闻:“是不是又偷吃秦小满的糖了,怎么这么甜。”
这一夜章乔睡得踏实,第二天趁秦小满和方姨还没起床又偷溜回自己房间,路过客厅警告地一指在笼子里装睡的鹦鹉,随后假装在自己房间刚醒来,穿衣洗漱。
清明扫墓祭祖的人多,两人一早出,去花店挑两束雏菊,驱车直奔墓园。
墓园在郊外,晨起有雾,秦翊衡车不快,开得很稳。
秦明夫妇和秦谷雨夫妇都是合葬,两座墓相邻,墓碑上印着姓名照片和生卒年月。
秦翊衡扫清杂草枯叶,牵起章乔的手,郑重地做了介绍。
章乔将花搁下,对着墓碑鞠一躬,亦郑重说:“有我陪着秦翊衡,你们放心。”
无需华丽的词句,陪伴诉情长。
秦翊衡又挑了秦小满的事说,讲秦小满会说话,长高也长壮了,上了幼儿园,交到新朋友,还养了只鹦鹉天天吵架。
往年独自前来时,那张英俊的脸上总覆满愁云,如今眉目轻扬,神情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和向往。
秦翊衡说完,又同章乔在墓前站了片刻。风从远方山峦吹来,带着暖人的春意。两人的手始终牵在一起,手心出汗也不松开。
章乔碰碰秦翊衡的胳膊,小声说:“你原来姓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