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要陪赵初玉南下巡游。
等他回来,已经是半月之后的事了。
如今想来,便是我真的吵闹着,不许他去,他也不会听我的。
他坐在了我床沿上。
同床共枕五年,他的气息,声响,温度,已经刻进了我的骨子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他摸了摸我凌乱的头发。
「抱歉。」
这两个字很淡。
淡到我都有些听不见。
可又因实在太耳熟,直直钻进我的耳朵里,没法忽略。
这次他要陪赵初玉去泰山祭祖前,我问他能不能不去。
陛下已收到信报,会有乱党趁机行刺。
因此,随行挑选的都是武将,少有文臣。
赵初玉主动站出来,说可替陛下前往。
陛下允了。
崔聿急了。
他连膳食都没用完,就急匆匆要去公主府。
泰山之行要两月之久。
可下月就是他的生辰,我为他准备了许久。
「能不能别去,有那么多高手在,你去了也……」
毫不意外,崔聿不为所动,甚至不悦道:「殿下也是你的好友,你即便不担心她,也不该阻止我去。」
他的眼神很是谴责。
我不太明白。
他瞧着我懵懂又受伤的神色,止住了话。
他说了一声「抱歉」,转身离开。
就像今天这样。
他神情莫名:「醒了?」
我不作答。
他几次想查看我的伤势,被我拂开。
他就这么坐在我床边。
「孩子,还会有的……」
还会有的?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
无半点悲戚,更是一滴眼泪都没掉。
往日,有他相伴,我总觉得时光甜蜜。
但今日,却难熬得紧。
「行刺之人可抓到了?」我询问。
他似因我愿意开口,松了口气,连忙道:「还没抓到,但已经有线索了……」
我点点头,不再多言。
我想为我没有机会出生的孩子报仇。
「我累了,不招待你了。」我闭上眼送客。
「……好。」
崔聿在我床边站了很久很久,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