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抖着逃出这个地方,想要去找顾明昼,却在祠堂前,见到了顾明昼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里,快去救奚魁呀!”沈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可顾明昼什么都不知道,他恭敬地在祠堂上了一炷香,虔诚地许愿,脸上终于浮现了像幼时那般温柔浅淡的微笑,
“望母亲和弟弟平安。”
这日,是顾明昼母亲生产的日子
他马上就要有一个弟弟出生了。
顾明昼被勒令不许靠近母亲的房间,他只能到祠堂来祈祷母亲和弟弟一切平安。
沈洱呆呆地看着他,无力地垂下手。
回忆是很残忍的东西。
哪怕你亲眼看到了一切的生,却仍旧什么都无法改变。
一场大火烧红了天际,暴怒大邪的邪瘴如同噩梦般笼罩在顾家的上空,浓郁得如有实质。
顾家人被邪瘴所毒,死伤大片,顾明昼的母亲和刚出生没多久的弟弟,亦皆被邪瘴毒死。
一切毁于一旦。
沈洱躲在祠堂外的海棠树下,捂住了耳朵,眼泪簌簌而下,害怕地抱紧自己。
他不想听,不想看,什么都不想知道,可那些声音依旧像是梦魇一般传来。
所有人将罪责怪在顾明昼头上,包括连夜赶回家震怒的顾牧,他像是看仇人一般,亲自执起家法,将顾明昼打个半死。
沈洱什么都阻止不了。
因为眼前的一切,是早在七年前便生过的事情。
良久,他木然地立在火光下的赤红积雪上,看着被重罚二百八十杖后,躺在雪地里血肉模糊的顾明昼。
顾明昼挨打的时候,沈洱实在看不下去,心慌意乱逃了出来。可顾明昼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却真真切切地看到了。
他忍不住冲上前,抱着顾明昼的身体,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
没有任何温度,什么都触碰不到,雪地被殷红滚烫的鲜血浸透,顾明昼的呼吸甚至快要停了。
顾明昼,你不是很聪明么?
你不是什么都可以解决么?
明明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想要做好一件事,没有要害任何人。
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一双足靴立在他面前,将顾明昼从地上缓缓背了起来。
沈洱抹掉眼泪,抬头看去,看到了颐清宗宗主阴沉的脸色。
“早跟你说过,哎,”
宗主颤抖地叹息了声,忍下喉头的哽咽,背起他走入长街,“跟我回去吧,我那虽然只有些不成器的弟子,但好歹也能收留你一口饭吃,往后你就在我那住下,洛虞城的事……都忘了吧。”
顾明昼没有回应,他如同枯死的古树,沉默地睁开眼,看向漫天如火的晚霞,半晌,他开了口。
“奚魁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