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
她赶紧抱起改好的两身棉衣跟着陆聿去了牛棚,老教授吃过饭后坐在灶口前编竹筐,这是大队给他的活,可以多挣点工分换口粮。
老教授看到走过来的两人,目光在陆聿和姜念脸上巡视了几秒,没有多说其它的,最后目光落在陆聿抱着的被褥上,又看向姜念怀里抱着的棉衣,眼睛一下子有些发红发热。
陆聿把被褥抱进牛棚里,姜念跟着进去,放好棉衣棉裤后,转身对老教授说:“这两身衣服是我那走了的男人穿过的,我改了改尺寸,老教授要是不嫌弃,就先穿着抵御寒气。”
老教授眼窝有些热意:“怎么会嫌弃,我是该谢谢你们的。”
姜念怕陆聿问老教授她之前说过的话,于是这会跟个话篓子一样叭叭说个不停,生怕陆聿插进去一嘴,陆聿倒是有些意外姜念这会这么能说,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姜念给老教授介绍:“这是我丈夫的战友,陆聿。”
陆聿颔首,和老教授寒暄了几句,两人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彼此心照不宣。
离开牛棚后,姜念也松了一口气。
他们前脚回到家,后脚大队长就找来了,说刚才公安同志来了,这会已经去田溪村的姜家了,赵婶和李婶,还有王婶一早吃过饭就在外面聊家常,听见大队长的话,就和姜念他们一块去了隔壁的田溪村。
姜念走进姜家,就看到院子外面放着三个箱子,箱子是老式木头做的,很有年代感,曹兰非要一口咬定说钥匙丢了,最后被大队长杜平一榔头砸开了锁子。
姜国和廉芹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曹兰也坐在地上,觉得这下是真完了。
最后结果不出陆聿所料,公安同志从最大的那个箱子里找出用灰色布片抱着的钱和票,这个年代的钱都是小面值的,加上布票,粮票,肉票,棉票,还有好几种票,有那么厚厚一沓子。
在场的都有田溪村的村民,他们看到厚厚的一沓钱和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一个个都觉得姜家就是个土匪,心可真黑。
而且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姜家的这笔钱就是从女儿那抢过来的,不然就靠他们能有这么多钱?每年有口粮食吃都是万幸的了,除非他们去做投机倒把的事,但这罪名可比抢女儿的钱严重多了。
姜家人也不傻,谁敢说这钱是他们投机倒把得来的?
尤其是公安
同志把票一一摆出来,上面的确有部队的盖章,确凿的证据响亮的打了姜家人几个耳光,曹兰心如死灰的坐在地上弯下了腰,觉得她生了个白眼狼,联合外人欺负自己家人。
后悔当时在姜念出生时,没把她淹死在粪坑里。
事实摆在眼前,姜国和廉芹也不敢说话,就算他们再舍不得这笔钱和票,也是抢不回来了,而且没了这些钱,他们姜家以后的日子可咋过?
不去下地挣工分,一家人到了年底分不到粮食,就得上山挖野菜填饱肚子。
一时间,姜家外面的人开始各说纷纭,说的都是姜家人活该,不要脸,是田溪村的蛀虫,像吸血鬼一样扒着女儿使劲欺负,活该姜家有这么一天。
公安同志把票和钱都带回县里,让陆聿和姜念,还有曹兰与姜国一起去局里做笔录,这件事往轻了说是家里的矛盾,往重了说,姜家有间接关系导致姜念险些遇害。
这部分钱姜家人花了一些,最后从当初许成爹给曹兰的彩礼上扣出来补给姜念,合计下来是七百,还差三百,票也花了一些,这些损失都由姜家人后续补给姜念。
公安同志询问姜念,对于此事是自行调解还是继续追究,姜念没有犹豫,选择了自行调解,要是姜家人后续不还那三百块钱,就继续追究,最终姜家人给姜念打了个欠条,按上双方的手印,由公安同志做见证人。
回去的路上,曹兰使劲骂姜念,姜国还想上去打姜念,但看见守在姜念旁边的陆聿,愣是跟个乌龟一样不敢动。
昨天被陆老二捏过的手腕到现在还青着,动一下都觉得疼。
姜念看向眼神阴沉沉的曹兰,冷声道:“欠条上写了,三百块钱的还钱期限是五年时间,五年后要是还不上三百,我会继续追究,你们也别想着赖账,这笔账赖不掉的。”
她知道以姜家的本事,五年根本凑不出三百块钱,别说三百了,恐怕连一百都凑不出来,姜国好吃懒做,廉芹也不是干活的样,姜海跛脚就更别提了,家里干活像样点的也就曹兰一个人。
他们家要还是死性不改,恐怕一家人都得饿肚子了。
对于姜念来说,能要回来七百块和一些票已经不错了,姜家越不好过,她心里才越痛快,这些年姜家对原主的欺负和谩骂都在这两日被她还回去了。
说到头,这一切最该感谢的还是陆聿。
而这件事的受害人里也有陆聿,毕竟这些钱和票都是他的,回去的路上,姜念犹豫了一下,才问道:“我没追究姜家人,你会不会生气?”
陆聿看了眼她:“不会。”
其实不追究也是一件好事,要是曹兰有了案底,将来嫂嫂要是嫁人有了孩子,也会影响到孩子的仕途,毕竟在法律上,曹兰是姜念的直系亲属。
而同样,姜念也是这样想的,听到陆聿说不会,姜念抿嘴笑了下:“这次的事谢谢你。”
陆聿眉峰微皱,转头看了眼身旁的姜念,对于刚才想到姜念将来要嫁人生孩子的事,眉峰皱的更紧了。
“嫂嫂。”
“嗯?”
姜念闻言,抬起头看向陆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