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白整个人僵站着,看着地上的娇蓉蓉。
刚才有一瞬间,她的呼唤,再次与那个女人重叠,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拼命包裹他。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女人越来越像她?
不,从那一晚开始,她就已经像她了。
谢卿白眼眸剧烈震颤,久久回不过神来。
也不知过去多久,呼吸终于顺畅,卢蓉平静下来后,踉踉跄跄起身,朝书桌方向躲去。
她的脖子又青又红,她如今只想走远点,远离了谢卿白一定距离,已有惧意,声音都在颤:“二爷想问的,我确实不知道。我与蓉姑娘只有几面之缘,若二爷有什么想问的,大可以去问身前服侍蓉姑娘的人……”
其实她说的不无道理,明明要比她“娇蓉蓉”更为熟悉“卢蓉”的人,为何偏偏要对她纠缠不休?
她不知道谢卿白到底怎么了,从前那样温和的性格,但似乎从她醒来,他就像换了个人。
谢卿白眉眼乖戾,松开她的手指缓缓握紧:“服侍她的人已经被大哥调走,我寻了月余,都未找到。”
卢蓉摇了摇头,其实已经不太愿意与他讲话:“那二爷为何不去问公爷,非要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谢卿白深吸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你若不是知道什么,为什么会远离谢凌风?”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卢蓉无言以对,几乎有些恼的脱口道:“我只是不喜欢他,不想成为他的人!”
谢卿白显然不相信,掀眸盯着她声音冷了一分:“他可是谢府公爷,多少女人想伺候在他身边。你若不是惧怕他,又怎会舍弃这样好的姻缘?”
卢蓉头疼不已,一手揉着自己的脖子,一手揉了揉太阳穴。
她觉得谢家这三个逆子,真的都挺自以为是!从前谢卿白明明十分温柔体贴,现在为什么在娇蓉蓉面前如此不讲理?
与他相处下去只会越来越疲惫,卢蓉不得已找了个借口:“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一片死寂。
没察觉到他情绪异样,卢蓉抬头直视他道:“我有其他喜欢的人了,自然不会喜欢公爷。既然不喜欢,自然不想和他在一起,这个道理你难道都不明白吗?”
谢卿白气息忽然一重。
明明是一个不像欺骗的答案,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他的心猛地一抽,有一股无法言说的不舒服感袭来。
这个不舒服不是为了卢蓉,而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这个与记忆中那人有很多相似之处的女人。
刚才那一声轻软的“卿白”再次浮现在脑海,让他全身滚烫炙热……
仿佛娇蓉蓉的脸,与卢蓉重叠。
他觉得自己是疯了,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过荒唐,他握紧了手,尽量去忽视掌心之前留下的温热触感:“娇姑娘日日待在谢府里,竟然还能遇到外面什么人。”
卢蓉拼命在脑海搜索,突然想起一张略微熟悉的面庞:“是丰将家的公子,丰将旻。我与他情投意合,有什么问题吗?”
谢卿白差点接不上话来,眯眼死死盯着她:“你何时与他相识?我记得在重午之前,你都未曾出过府。若说你与他是在重午那日才情投意合的,你又为何在更早之前就使计搬来凝香居?”
卢蓉觉得谢卿白心眼太足,愈觉得疲惫,手指不断掐着指腹,思索编造道:“你有所不知,我与他早就相识,就在曲州的时候,丰将公子来过曲州。”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但是眼下根本没有别的办法,面前这个男人太过难缠。
谢卿白其实根本不信娇蓉蓉说的,但他知道自己再逼问下去也无法,因为他暂时无法求证那些事情的真假,除非他对她下死手。
但之前她痛苦的呢喃声还在,他似乎对她无法动手——他的手掌至今都还在颤抖。
谢卿白轻轻闭了一下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你最好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卢蓉身子还有些微微颤抖,却强撑着道:“自然是真的,二爷若不信,自可以去外头打听。”
谢卿白见她蜷缩在书架后面,一副避他如蛇蝎的样子,眼神一沉再沉。盯了她好一会儿后,他才缓缓开口:“最好是这样。”
随后他便转身离去,不再继续与她周旋。
外头的桃琴刚端茶进来,被跨出门帘的谢卿白差点撞倒,她吓了一跳,连忙扶稳手中的盘子:“二爷怎么了?啊,姑娘,你脖子怎么这样大的红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