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他还特意加了一个“郎中说”的前缀。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当天看到那具鬼尸的时候,还没什么大事。
第二天还能兴高采烈的跟两个小孩一起去看榜,高兴庆祝。
结果自那天晚上起,他每晚都会做梦,梦里都是披头散发,全身挂着腐烂稀肉,吐着长长舌头的鬼摇摇晃晃飘着来找他。
有的声音幽幽的:“这身体不错,我要了。”
或者是一双眼球突出、甚至眼球裂开眼睛盯着他,无论他怎么跑,那眼珠子不转,头转,就是死死地盯着他。
……
夜半时分,总会从梦中惊醒,背后一身冷汗,就再也睡不着了。
郎中说这是见了水鬼,被魇着了,给他开了安神的药,还说:“你放心服药,这大半年被鬼魇着的人多,吃了我这药都好了,药到病除!”
只是郎中没想到,旁人拉车的拉车、摆摊的摆摊,总有自己的事。郎中给一给心理暗示,又要硬着头皮去挣钱,自然两三天就走出来了。
但咸鱼又不需要挣钱,只躺在床上静养,想起自己的经历,没事越是爱东想西想,就愣是拖着没好转。
狄先裕说完,还嘀咕:“我就没见过这么神奇的鬼,还给了两天缓和期才发病。”他有点气,“那个郎中还说药到病除!”
“什么鬼?”狄松实看他人高马大的儿子,也没觉得二郎胆子这么小,“你就是被吓狠了,一时没回过神来。”
就跟那些遭了大难哭不出来的一样,悲痛到了极致,就呆愣愣的,反应不过来,还能看着冷静的操持身后事,等事后过去几天,才会痛哭出声。
“啊?”这几天一直在琢磨鬼的咸鱼下意识出声。
他撑着手坐起来,有点激动的比划:“爹我跟你说,那个真的贼恐怖,全身都跟那烂泥巴似的,眼珠子凸得要掉出来,舌头伸出来悬着,浑身就是鬼那种污绿色混着污血色……”
但凡回忆起来,狄先裕就觉得这简直比丧尸文里的丧尸都恐怖一百倍。
眼睁睁看到它在水上接近自己,闻到那股似死老鼠一样的臭味,听到周围人此起彼伏的尖叫,感受到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恐慌……
五感亲临的冲击,真实强烈得堪比文字百倍千倍。
狄松实皱眉,还能记得这么清楚,这几天怕是没少回忆,他打断道:“既然怕就别说了。”
见把二郎从那股情绪中扯出来,他握住那只都有些微微颤抖的手,掷地有声道:“那不是鬼,那是被水泡大泡肿的腐烂尸体。”
他把二郎搂紧怀里,安慰的拍拍他的背,宽慰道:“爹当年第一次见这种尸体,也是肝胆俱裂,当时还年轻,直接吐了。二郎还能撑着照看家里,已经很不错了。”
他见两个孩子的状态,面色红润,气息均匀,除了有点小担忧,看着精神头很足。
显然都是真心相信二郎是小着凉。
咸鱼已经彻底懵了。
本来还觉得是他爹哄他,但听到他爹年轻时候的糗事,理智瞬间打败了恐惧站了起来。
再听他爹的解释。
他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一个词——巨人观。
当科学战胜了神学,当科学战胜了水鬼。
狄先裕感觉什么病痛,好像都一瞬间不药而愈了!
他甚至生出了力气想骂街。
他也不是没听过这个词,但没见过照片。
也不是没看过这种尸体的刑侦剧,但是全都被打了一层厚厚的马赛克。
甚至在他穿越前的那些年,血在很多信息传播平台都变成了绿色。
谁能想到这就是巨人观啊!
简直比他看过的所有文字描述,比他脑子里大致勾勒的“大、肿尸体”,恐怖一万倍!
但他能说什么呢?
总不能怪国家把他们普通人保护得太好了吧?
咸鱼落泪。
“真的是坏人啊!!”
门外传来一个很是兴奋,甚至跃跃欲试的小嗓音。
左手端着一碟蜜枣,右手端着一碟糕点的小昭昭,从左边回廊穿过来,刚好听到了祖父说的最后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