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一轮儿,不算血累,完了事儿俩人都穿上舒适的家居服各自忙碌开来。
姜兵钻进工作间干活儿,郝甜娅写拍摄dIy姜饼屋宣传短视频的脚本,互不干扰。
11点过,郝甜娅站在工作间门口唤姜兵:“爷们儿,11点了,睡觉不?”
姜兵手头活儿没停,也没抬头,轻声应:“你先睡吧,我估计还得一小时。”
郝甜娅:“你……给蛐蛐儿哥打钱了嘛?”
姜兵随意嗯了一声:“他没给我卡号,我转他支付宝了,又在微信给他了个截屏,他没理我。”
郝甜娅轻叹一声,姜兵轻易察觉,他无所谓地安抚道:“你不用觉着是因为你影响我俩,我跟他都二十多年了,没那么容易闹掰,我又不是唐僧,没工夫成天到晚磨叽他,就得让他真吃了大亏想把眼珠子挖了才能看清谁亲谁远,我就把话放这儿,他这回摊上的事儿小不了,再过一礼拜吧,还没动静我就去找他爸一趟,你别往心里去,他对你没看法,就特么的是被黄圆圆洗脑了。”
郝甜娅确实没本事管他们哥们儿之间的事儿,只能尽自己努力好好照顾这个家和他的家人。
她放下莫须有的担忧,扫了一眼他案上的工作,略感好奇。
姜兵在捏圣诞老人,巴掌大的小红老头儿被他雕琢成真人般活灵活现,衣服帽子上的褶皱、胡须纹理、腰间和袖口的白色羊羔毛……诸多细节可圈可点,精湛到几乎还原真人,即便是五官还没刻画还没成品,单从比例看,这个翻糖艺术品既已浑然天成栩栩如生。
在柒玖堂,姜兵是老板,是总厨,是学员们的师父,也是总教头级培训师,许多工作其实都可以交给学员做,但通过彼此磨合逐渐加深了解,郝甜娅知晓他对翻糖是由衷热爱的,不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因此,一些客户要求高,学员不能按着客户要求完成的很好,姜兵大多会自己做,这也是手艺人传授、精进技艺的重中之重,传承技法开拓创新,审美水平始终保鲜,对待自己的饭碗认真负责、不白瞎过去的付出,不说大器晚成,起码暂不落伍。
他虽然没啥文化,但郝甜娅真的跟他学到了很多,他身上的成熟男人的魅力是她从前没接触过的,因为郝仁实在不着调,没什么值得学习的闪光点。
她从姜兵身上看懂,成年人对待事业同掂量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一样,过分苛刻或许会物极必反,倘若漫不经心,最对不起的那个,定会是自己。
郝甜娅了解过姜兵制作翻糖人偶的工序,他没有美术童子功,不会自己画设计图稿,大多是客户提供图片、他参考原图重新规划比例后照着捏。
然而没有图片仅凭想象力口述的订单数不胜数,他就只能给客户找些参考图和自己以往的作品跟客户互相忽悠,客户把自己的心理建设和姜兵能呈现的效果尽力糅合后达成共识再谈价格。
如遇客户想法天马行空要求特别复杂的订单,姜兵就只能边跟客户沟通着边捏边改,最终能交出客户满意的作品真的不简单。
但他做翻糖不是搞科研,用不着真空到心无旁骛,不怕被打扰,他干活儿的时候跟他聊价格,也算不上玷污艺术。
郝甜娅溜达到案前站在一旁安静地看了几分钟,瞎打听:“你这个圣诞老人捏的好像啊,能卖多少钱啊?”
姜兵拿个小尖头儿的塑料工具刻出了两只手套,轻应:“这是一伙儿富二代订的五层翻糖蛋糕上头的装饰,他们月底在一个谁家的别墅点灯仪式用,一个蛋糕一万六。”
郝甜娅惊讶:“这么贵?几个人吃啊?”
姜兵哼笑:“吃?他们单独订了两万块钱吃的甜品,这蛋糕就是摆着玩儿的,摆到圣诞节再开party拍拍照、回头一扔就算完成任务了。”
郝甜娅简直被诛心般心疼:“这么好看的小人儿就扔了?那么大个蛋糕不吃,摆完就扔了?这也太浪费了!这帮人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叭?”
姜兵耐心解释:“高端消费就这样儿,他们不浪费咱赚谁钱去?以后你得慢慢学着跟我这边儿的客户接触,谈订单,得了解价格体系。
翻糖甜品的主要作用其实就是观赏,这两年流行,这帮人也是图个新鲜,在甜品圈儿呢,翻糖大小算个奢侈品,就类似西餐里的黑松露、鱼子酱……嗯也不太一样,那俩多少因为营养价值还能炒点噱头,翻糖甜品就是好看,屁用没有,糖面的成分就是糖、面,还有色素,有啥可吃嘀,你就说这圣诞老人,你是能把他靴子吃了还是把他鼻子咬掉?”
“噗嗤~~呵呵……”
说着话,姜兵一点儿没耽误工作进程,一边胡说一边干活儿,偶尔还开开黄腔,惹得郝甜娅阵阵笑。
这不,他手占着,没法摸摸嗖嗖,就仰起脖子要糖:“快,亲我一口,充充电!”
郝甜娅笑着依他,蜻蜓点水后姜兵颇为不满,拐了下手肘将她上半身压在工作台上,痞里痞气地威胁道:“以后再这么糊弄我还得加倍!早晚在这案子上整一回!”
郝甜娅表面乖顺,偷偷抬手摸到水杯。
姜兵外糙里嫩,心思灵的很,余光瞥见她的小动作咬牙恐吓:“你那手爪子干嘛呢?想谋杀亲夫嘛?”
郝甜娅捏过酒杯,脚尖朝外、贤惠地抛个媚眼:“我进来就看见你水杯空了,给你倒杯水去。”
姜兵解除对她的桎梏,坐回椅子上继续工作,腰杆笔直:“你给我拿瓶啤酒,渴了。”
郝甜娅刚起身,听他这么一说,脚步滞了滞,有点小无奈,这爷们儿渴了不喝水喝酒,饿了不吃饭吃她,可都不是好习惯。
怎么办呢?
懒得管。
郝甜娅回望着姜兵的媚眼柔和,幸好他没抬头,否则一准儿干不下去活儿……
郝甜娅早上起太早,实在顶不住先睡了,夜里迷迷糊糊似乎被姜兵扒了睡衣,他轻声抱怨:“不是告诉你以后睡觉别穿衣服嘛,搂着不舒服……”
就这样,郝甜娅被姜兵的生活习惯潜移默化,适应裸睡、适应他在家渴了不喝水喝啤酒、适应他工作的时候陪在一旁听他废话,摸索出他的作息习惯,一样样把家里水电煤气等缴费账号拿在手里掌管,大钱小钱都整合一块堆儿,家里家外、店里店外,好多事都顺理成章交接给她这个小老板娘,短短三四天,几乎掌握了这颗老姜的财政大权。
周五临下班,郝甜娅整理完圣诞小屋一周的总账,给各部门了汇报邮件准备撤退,手机响。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往外望望,站到窗边内里隐蔽位置接起郝仁的电话,语气平静:“美金找回来了?”
郝仁那边很安静:“诶哼哼呀……娅娅,爸烧了,三十九度,好几天了也不见好,你能不能回来看看爸啊?诶呀……哼哼哼……”
听声音听不出他是真病假病,但这语气实在浮夸,郝甜娅觉得他是装的,语气凉凉:“我又不是大夫我去看你有啥用?”
“诶呀……哼哼哼……爸就是一股火儿啊,悔的肠子都青啦……你不回来就是还不原谅爸,爸就只能自生自灭,烧死我得了……”
郝甜娅听着他夸张的语气认定他是装的,4o多岁人了竟然靠装病博同情,最近网上新冒出来个词儿叫年下恋,流行找弟系男友,她可倒好,弟系老爸限量款,得来全不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