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沉沉,清冷的面容下是壓不住的悲傷,在場許多女性記者已經默默抹起了眼淚。
等他自揭傷疤的慢慢說完,整個現場連閃光燈的聲音都停了下來,所有人默默注視著他。
「謝謝大家的關注,整個事情就是這樣,以後沈氏集團正式由我接管,後期會改名為『安馳』,有我在的一天,就不會讓父親的心血付諸東流,畢竟…這是他留給我的唯一念想。」
最後一句話說完,6池桉的眼眶瞬間通紅,閃光燈沉寂一會兒又響了起來,仿佛剛剛那會兒的暫停,是在替他默哀十六年前的悲劇,而這次重響,則是為他以後的坦途歡呼。
聞發布會簡短卻震撼,備受全網關注的陳年舊案一經警方和當事人雙方面的實錘,民眾在斥責沈文斌喪盡天良的同時,也對顧家唯一遺孤表示同情。
因為沈文斌而暴跌的股價又因顧家遺孤的出現而徐徐上漲,隱隱有過從前的趨勢,集團里還沒拋股的老股東擦了一把冷汗,心道幸好拋的慢。
同樣在關注沈氏集團,哦不,同樣在關注安馳集團股價走向的沈向茗,看著滿屏的上升飄紅線,摔了手中的酒瓶,聲音嘶啞陰鷙:「6池桉,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牌。」
……
躺在家裡挺屍療傷的葉沐白並不知道6池桉正在經歷的事,為了不讓自己控制不住去關注網上他和沈向茗的甜美訂婚,他拔了家裡的網,又拔了電話卡。
因此當楊燁再度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仍然聯繫不到他。
但他想,6池桉既然和沈家有這份仇恨,那他倆的事興許就是個誤會,也就沒再多事。
解鈴還須繫鈴人,偶爾的誤會,更能增進感情,不是嗎?
葉沐白在家裡睡了三天,第四天的時候,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對上鏡子裡邋遢發腫的那張臉,葉沐白掬了一把冷水撲到臉上,「葉沐白,不就是男人嘛!遇渣這件事一回生二回熟,下回一定要擦亮眼睛!」
他洗了個澡颳了鬍子,又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決定出去吸收一下鮮空氣,順道給那對人添一添堵。
他以前順著6池桉的意思,沒把他倆的合照發給沈向茗,但現在他沒了顧及,手機開機後先給沈向茗發了好一通他和6池桉的親密照。
圖片在一張張發送著,他手機里積壓的消息也叮咚叮咚響了起來。
有楊燁和鄭淮的電話,也有各大平台的熱點推送,當然,還有6池桉的電話微信。
葉沐白看著未讀列表里來自6池桉的消息心裡一陣發酸,他沒有點開去看的勇氣,匆匆退出了微信。
有點強迫症的他把手機頁面拉了下來,準備清理一下推送消息,卻在手指劃到一條時倏地頓住。
#顧家遺孤竟是沈家太子爺未婚夫,潛伏多年一朝終復仇#
沈向茗的未婚夫??
那不就是6池桉??
葉沐白手指發抖,心裡一個可怕的念頭萌生出來,他緊咬著下唇點了進去…
十幾分鐘後,他跌坐在了沙發上,看著直播間裡6池桉發紅的眼眶率先哭出了聲,「嗚嗚…6池桉,你就是個大笨蛋!你要是告訴我了,我會把你一個人丟在那裡嗎?嗚嗚嗚…笨蛋!大笨蛋!」
眼看著6池桉的身影要離開手機屏幕了,他猛地起身攥著手機往外跑去,他要見到6池桉,立刻!馬上!
手裡的電話一直撥著6池桉的號碼,卻只傳來機械的嘟嘟聲。
他心急如焚,想要見到6池桉的心讓他沒有關注身邊的環境,一個勁兒的悶頭往馬路上沖,想要攔車趕去6池桉身邊。
在他剛到路邊時,一輛私家車停在了他的面前,一位戴著鴨舌帽的男司機降下車窗朝他笑了笑說道:「先生要打車嗎?」
平日裡也有私家車搞副業拉人的,但會有專用的經營軟體,葉沐白上學時沒少坐過,聞言看了下周圍並沒有計程車的影子,他只思索了一秒鐘就拉開後車門坐了進去。
「師傅,去宜賓路,快點!」
司機師傅應了聲好,開車前戴上了口罩。
葉沐白一遍一遍給6池桉打著電話,沒人接後又給他發信息,聲音焦急帶著哭腔,「6池桉,你接電話啊!你個大笨蛋!」
他低頭忙活著手機,在他等不住往外看路的時候,竟發現司機開的方向並不是去宜賓路的,他微微蹙眉提出質疑:
「師傅,你這路不對,我要去的是宜賓路。」
司機的視線從後視鏡里和他對上,眼底露出一抹邪笑回道:「沒錯啊,哪裡錯了,僱主說得可就是前面。」
葉沐白腦袋發暈,他在看清司機包裝嚴實的時候就覺察到不對,此時聽他這麼說立即要開車門,「停下!什麼僱主?你要幹什麼!!停車!!」
車門被鎖著,司機依舊開得很快,並把車廂內的暖氣開大了一個度。
空氣里淡淡的香味更加濃郁,在葉沐白意識到不對捂鼻子時,他已經沒了力氣。
司機看了他一眼,勸道:「別白費力氣了,乖乖睡一覺,很快就到地方了。」
葉沐白死死咬著舌頭,用刺痛刺激著發暈的腦子,他兩手努力握著手機,在和6池桉的聊天框裡打了一個「就」字昏了過去。
鬆手時手指划過發送鍵,幾條語音下便多了一個孤零零的字,只可惜,是個錯別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