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戚戚身子一缩,往老妪身边凑了凑。
卿安手上的软剑还在滴血,他看着常戚戚的动作气得头都疼了。执着剑的手握紧,“我再说一次,常戚戚,你给我滚过来。”
常戚戚又往老妪身边凑了凑,总嫌凑得不够近,干脆直接撩起了老妪的斗篷罩在了自己身上,身子被吓得瑟瑟抖,躲在斗篷里头压低声音颤声道“婆婆,你打得过他吗”
卿安看着常戚戚,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个孽障
“得罪了,大司。”卿安黑着脸冲着老妪恭敬地作揖行礼,语罢直接冲进了车里头准备去将常戚戚拉走。
却被老妪抬手挡了下来。
他停下了动作,看着老妪,试探着开口,“大司”
老妪看不清脸,黑袍照着的身子旁又凸起了一个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抱着她的腿瑟瑟抖。斗篷转了转,似乎是在看那一小坨,片刻之后,又转了回来。
“她说了,不想跟你走。”老妪缓缓开口。
卿安皱眉,“大司该是会错意了,我并未听她说过
。”
话音一落,就见常戚戚掀开了斗篷朝着卿安大声道,“我不想跟你走,你听清楚了没”
卿安黑脸瞪向她,常戚戚叫嚣完被卿安瞪得胆怯,又赶紧缩着脖子往斗篷里头去了。
“你,听到了吗”老妪悠声问道。
卿安咬牙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他抿着唇,心里不知思衬着什么,最终还是收起了软剑,往胳膊底下一擦,放回了腰间。
“我一直在车后头,要是有事儿就叫我一声。”卿安幽幽开口,转身跳下了马车。
久久听不到动静了,常戚戚这才小心翼翼地取下了身上斗篷,转头看了看没有人影的车内,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啊老婆婆。”常戚戚由衷地感谢道,然后将刚刚自己扯过来的斗篷放了回去,还乖巧地给老妪理好了。
弄完之后常戚戚也没了心情,一想到卿安一路上都跟在这车后头,也不知要怎么办才好。送到了蜀地,那些官员会不会送她走呢要是不,她可怎么办
卿安那么想杀她。她根本不清楚他为何要杀她
哎常戚戚将头埋在了膝盖里头,不知不觉地靠上了老妪的腿。喃喃自语,“蜀地的官员要是不送我走我就回去告诉我爹,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她狠狠
地小声嘀咕。
语毕之后又是一阵愤愤地自言自语,好不容易安静起来。常戚戚这才现这车里头竟然很是黑。没有窗口,整个马车被黑布罩着,连车帘都是黑色的,很是遮光。帘子一放,这车里头就暗的难以视物了。
就在常戚戚琢磨车里的时候,旁边一直沉默的老妪开了口。
“你为何那么怕死”
又是这个问题常戚戚看向老妪,本就昏暗的车里别人脸了,就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坨,“不为何啊,就是怕死呗。是谁都会怕吧”她说道,心里头想到自己每次死了又莫名其妙活过来。纵然如此,她还是怕啊。万一哪天一不小心嗝屁就活不过来了,那不就死硬了。
“是谁都会怕,但独独你,是最不该怕的那个。”老妪说着,悠悠回头,看向厚重的车帘。
常戚戚想问为什么。为何她是最不该怕的那个但是一转念响起自己生生死死又死死生生的经历,终究没有问出来,万一被人知晓了岂不要说她是妖怪
“怎么会是最不该怕,我想我是全天下最怕的那一个了。”常戚戚说着,撇了撇嘴。这其实还要怪卿安,害死她一次又一次。
本来以前她是没有这么怕死的
老妪没有再说话,她也没有再看常戚戚,靠着车壁
沉默良久,似乎是睡着了。
常戚戚本就是聒噪的性子,可是在这老婆婆身边实在是不敢造次,一个人又无聊得紧。纵然这里有些寒意,但这马车实在温暖,车帘又挡住了大多的风,地上铺着一层软和的毛毯。
常戚戚跽坐在老妪的脚边,无聊着无聊着,就枕在老妪的腿上睡了过去。
常戚戚向来是老子天下第一的性子,就算是被掳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是吓到了。但睡过去之后就全然忘了恐惧。又恢复了往常的嚣张。直接趴在人家大腿上睡过去便算了,还蹭着蹭着就要往软和的地方睡过去。
软和温暖自然是要往上,扎着双丫髻的头蹭着蹭着眼看着就要碰到了那里,老妪伸出手挡在了常戚戚的脑袋上。
常戚戚一脸不爽,还想要往上蹭,老妪隔着的手很是僵硬。过了片刻,他看着眼前呼吸清浅又一脸大喇喇的常戚戚,叹了口气,然后直接将常戚戚打横抱起,放在了软塌上。
马车里头很是宽敞,两旁是低上些许的长凳,正中便是足能两人并排躺下的软塌。
将常戚戚抱着放了上去,却怎么也放不下去,原来常戚戚搂在了他脖子上,死也不松手。
老妪扯了几下都没将人扯下来,想要直接从她手臂
圈着的空隙里头退出来,哪知身子一低常戚戚就顺着他的动作收紧了手臂。
遽然之间,老妪与常戚戚近在咫尺之间。
这车里头虽然黑暗,常人难以视物。但老妪不同。黑暗于他,跟白日无二。隔得太近,他都能感觉到常戚戚清浅的呼吸,长长的睫毛好似一柄小扇子,睫毛翘起,挺翘的瑶鼻,朱唇一点,纵然还是碧玉的年纪,却已掩不住惊绝的美人相了。
安稳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老妪看着沉睡着的常戚戚怔了怔,一恍之后就回了神。
他伸手点了常戚戚的穴位,搂在他脖子上的手顿时软了下去。老妪小心翼翼地接住,然后放好了常戚戚的手。坐在了她旁边。
常戚戚趴在软榻上,不爽地哼唧了一声,身子又开始蠕动起来。
一蠕一蠕,又蹭到了老妪的大腿上。调了个安稳地姿势,抱着他的腰,侧身大叉着双腿,沉沉地睡了过去。
老妪望着车帘,默然许久,而后伸出手取下了头上的斗篷,看着沉睡的常戚戚长长地,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一张绝美白皙似谪仙的脸露了出来。
赫然是位面容寒冽冰冷的男子。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