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宁失神的点着头,忽然反应过来:“狗咬狗?”
“是啊。”沈西堂身体向后一靠,转过头,“现在你再猜猜看,是谁给我报的信?”
沈西堂看着她,很是期待的等着她的回答。
起初赵元宁以为报信这事跟李事璋有关系,可是一听说狗咬狗,那么便能确定是内部出了问题。
她断定解元吉不会参与其中,况且,能知道这样秘密消息的人必然是一尘的心腹或是身边亲近的人。既是最信任的,又有权利能够触及到这一切的……
一个人的脸突然在脑海中浮现。
赵元宁瞠大杏眼,惊愕道:“那个人,是云鹤?”
沈西堂勾了勾唇,欣慰一笑。
肯定了答案,赵元宁只觉得意外不已。
难怪在山上的时候他们被一尘带人阻截,一尘想要杀人灭口,而云鹤却突然反水想要劫持一尘放走他们,原来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他就是在背后给沈西堂报信的那个人。
赵元宁蹙了蹙眉:“可是云鹤不是一尘的师弟么?他早就知道此事,且一直在给一尘打掩护,为什么会突然反水,将此事内情披露给你?”
沈西堂眸光沉沉,曲起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要怪就怪一尘手伸得太长,企图在半个月后举行法会,趁此机会掳走更多孩子以行采生折割之事。”
赵元宁纳闷:“可是,这跟云鹤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是突然之间良心现了?”
云鹤作为帮凶之一,若说是良心现,她是断断不信的。
沈西堂转头看着她,慢慢讲述:“云鹤早年游历在外,曾遇见一女子,云鹤破了戒,和那女子有了肌肤之亲还有了一个孩子。”
短短一句话令赵元宁震惊不已。
“那女子是个孤儿,不介意云鹤是个道士,两个人擅自结缘孕育了一个儿子。可是游历终究是要回去的,若是让观中现云鹤有了妻子还有了个儿子,按照紫霄观的规矩他是要被打出道观的。彼时一尘已过花甲,他若是去了,这观主的位置自然而然便落在了云鹤的身上。”
沈西堂勾了勾唇,带出一抹嘲意:“云鹤自知受不住那几十大棍,又不想白白失去了观主的位置,便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将那对母子安置在离祁连山几十里外的一处村庄内,每个月乔装去那么一两次,既不引人注目,又可将妻子儿子安置在眼皮子底下,何乐而不为。”
赵元宁轻嘲:“他可真行,是既要又要,够聪明的呀。”
这话里尽带嘲讽,原本对云鹤突然反水揭露一尘的阴谋一事她还对其有所改观,可如今看来,左不过是因为触及到了自己的利益罢了。
若是一直没有触及呢?他就一直替一尘掩护下去,做他的帮凶?
赵元宁哼了又哼:“所以,是他娶妻生子的事情被一尘现了吧,一尘威胁他,他为了自保只能出卖一尘。”
沈西堂瞧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模样可人,头顶的阴霾顿时消散了些许。
“不全是。”他语气柔和了下来,“现云鹤娶妻生子这事的不是一尘,相反,还是一尘替他隐瞒了下来。”
在赵元宁惊讶的目光下,沈西堂继续讲述:“有个叫清远的小道士几次现云鹤打着采买的幌子下山去,且一去就是两三天,不带旁人,只有他自己。一来二去的清远就现了不对劲儿,所以他跟着云鹤下山,意外现了他在外有妻有儿的事情。”
“清远耐不住观里的寂寞早就想下山去了,但又不想按照紫霄观的规矩来,正好叫他现了此事,便用这件事来威胁云鹤,企图从他这里获取利益。”沈西堂把玩着茶杯,“他算准了云鹤不想将此事声张,所以无论他提什么要求云鹤都一定会满足。”
“那中间又生了什么导致云鹤出卖了一尘?”赵元宁托着腮,没看明白这当中的关窍。
沈西堂凝着她,少女犯了疑惑,弯弯柳眉轻轻蹙着,包子脸微微鼓鼓更显可爱。
他向来是个没什么耐性替人解惑的人,但是在自家这个小表妹的面前,他还是乐意耐着性子替她解答。
“清远算准了云鹤会服软,却没想到一尘的心更狠。”沈西堂眸光冷了下来,“那段时间云鹤的异样被一尘看在了眼里,紧跟着一尘便现了清远威胁云鹤的事情。一尘想保住云鹤,所以当机立断直接杀了清远丢在了后山,最初道童们现山上有尸骸,其实那就是清远的。”
赵元宁了悟的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不对呀,这是云鹤跟清远之间的恩怨,一尘帮了他,云鹤应该更加感激一尘才对,怎么会……”
见她因此事犯难,沈西堂忍不住一笑,抬手揉了揉她顶:“云鹤一心只想继承道观,安置好那对母子,帮着一尘做那些事也是被逼无奈。可是一尘心狠呐,他觉得有一个清远就会有第二个清远,他不想这样的事情接踵生,便动了狠心,想要除掉那对母子。”
“只是没想到,杀手杀掉了那个女人,却叫那个孩子侥幸逃了。后来孩子竟然找到了云鹤,东窗事,云鹤便恨起了一尘,再加上,那个孩子最后也不见了。”
“啊?”赵元宁惊了一跳,“那个孩子被一尘抓走了?”
沈西堂深吸一口气,不置可否。
当初云鹤找到他,提出可以与他合作时便有两个要求。
一是放过紫霄观其他无辜的道众,二便是替他找到孩子。
只是失踪的孩子太多,又有不少已经被秘密送往了其他地方,亦或已经惨遭了毒手,他此时还并没有那个孩子的下落。
思及一事,沈西堂忽然掀眸:“阿宁,刚才我问你你可知那个黑衣人是谁,你没回答我,你……认识他?”
赵元宁一怔,回想起白天自己差点儿跌落悬崖,千钧一之际是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将她拉住,否则现在她早就是悬崖底下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见她失神,沈西堂又唤了两声。
赵元宁回过神来,摇摇头:“他蒙着面我没看清样子,不过……”
“不过什么?”沈西堂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