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之後,和前面的人一樣,血流出來染紅了熒幕,現在他們什麼畫面都看不到,連電影裡的聲音都不如剛開始那麼響亮清晰了。
郭洋問:「現在怎麼辦?」
許是電影畫面被血遮住,污染也少了許多,馬尾女生鎮定很多,她從走廊那邊走過來,提了個主意,「幕布擰一擰,能把血擰出來嗎?」
她總是有些有的想法。
古全昆笑著說:「要不你去試試?」
馬尾女生瑟縮了一下,不說話了。
「那怎麼辦,我們看不完電影肯定完不成任務,到這裡就走到死局了嗎?」想到自己的偶像之一都死在遊戲裡了,郭洋悲傷又絕望,他們真的可能走到死局裡了?
古全昆說:「去其他放映廳看看。」
幾人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遊戲降臨時,還有兩個放映廳有人,如果他們也被卷進遊戲,熒幕上應該也在放《荒島逃生》,可能劇情細節會有針對性出入,但說不定電影總體故事框架不變,他們能看到後面的部分。
「以防萬一,這裡也得留人錄像。」電影畫面是模糊不清了,但好歹能聽到在說什麼,萬一另外兩個放映廳也不也行,他們還有這一個可以分析。
「這放映廳可能還有鬼手,外面的也有,我們得均衡一下實力。」郭洋說,說到這裡,他疑惑地問:「為什麼還有鬼手的存在啊,它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
古全昆顯得有些不耐煩,「當然是增加我們看電影的難度。你還沒看透嗎?第一是把人殺死在電影裡,第二是死在電影裡的人血染幕布,第三是出現在放映廳的鬼手,層層設阻,目前已經有三種方法讓我們無法看完電影了,所以看完電影至關重要。」
「有時候你動動腦子,逆向思維一下,遊戲越阻撓我們做成什麼、靠近什麼,說明什麼最關鍵,可能就是我們通關的方法。現在一切已經證明,看完電影最重要,只要我們看完電影就能通關。」
「行了行了,你不用對我說教,你不是我爹,也不是我崇拜的玩家,更不是我偶像。」郭洋對他也不耐煩了,「分組吧。」
「……」
2號中年男人可以暫時忽略,最終是古全昆和馬尾女生留在5號放映廳錄像,夏白和郭洋去其他放映廳,兩人走時後面跟了一個小孩。
門還是打不開,不過不要緊,多給幾腳就行。
電影院裡瀰漫著奶油爆米花的香氣和血腥氣,一般電影院賣品部的爆米花香氣都很重,奶油、焦糖甜蜜的香氣飄蕩在整個電影院,勾引人肚子裡的饞蟲,可此時,血腥氣充斥著電影院,壓過了熱騰騰的香甜。
走廊很暗,看不太清,只是聞到這血腥氣,他們就猜測應該有其他放映廳的人也被卷進遊戲了。
兩人不由靠近了一點,小孩也怯生生地貼近了夏白,想拉他的褲子,又瑟瑟地收回了手。
夏白看著兩個靠近自己人,伸手拉住僵硬的小孩,又靠近郭洋,說悄悄話一樣跟他說:「我覺得他說的不對,鬼手的出現應該不只是增加觀影難度。」
這話說得郭洋很是舒服,古全昆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一再嘲諷他,好像他說的就全是真理一樣,聽到有人否定他,郭洋心裡舒坦不少。他終於明白一起罵一個人為什麼能拉進關係了。
郭洋看向夏白,「你真這麼覺得啊,那你覺得鬼手為什麼會出現?」
夏白說了一個可能,郭洋連連點頭,他信夏白不信古全昆。
見狀,夏白探頭問:「郭洋,你覺得我怎麼樣啊?」
「什麼?」
他倆靠得很近,走廊昏暗,他也能看到夏白細白的皮膚和很容易印在心底的眼睛,他長了一雙杏眼,眼睛是清透的茶色,即便在黯淡的光線下,也不會很黑。
茶色的眼不像漆黑的眼那麼有神,有時候看著像是在神遊太空,但實在是好看,甚至有一絲唯美空靈的感覺,尤其是配上他的眼型,在恐怖陰暗的遊戲裡純淨治癒,像是人苦苦尋找的安全港。
此時這雙眼睛正專注地盯著自己。
郭洋心忽地一跳,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原來他剛才出來領導並不是一個笑話,還是有人看到發光的他了?
郭洋又看向近在眼前的夏白,有點眩暈,忙後退一步,臉熱地說:「你、你很好,可是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是不是……」
夏白忙說:「我叫夏白。我是不是還挺靠譜的?」
郭洋點頭,說得這麼急幹嘛啊真是。
夏白:「那……這是我第一次,我不是開玩笑,請你認真考慮。」
郭洋的心怦怦跳,說這些做什麼,他也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啊。
夏白非常認真地問:「你的屍體可以給我嗎?」
郭洋:「……?」
「什麼?」郭洋一整個大恍惚,以為精神污染還在,他聽錯了,聽到了非常恐怖的詞。
把「屍體」換成「身體」他都還能理解。
夏白:「你死了後,屍體可以給我嗎?」
郭洋:「???」
這是什麼變態?
去他媽的唯美避風港!
郭洋面部扭曲地沉默了很久,夏白拽了拽郭洋的袖子,郭洋冷酷地:「不能!」
夏白:「哦。」
兩人無聲地向前走。
牆面上遍布血跡,都是迸濺的形狀,走幾步就看到了屍體,腳步聲被浸了血的紅地毯吸收。《荒島逃生》電影的聲音很大,尖叫聲傳到了走廊里,幽長的走廊卻顯得特別寂靜,聽不到屬於活人的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