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连忙递上画卷和奏疏,严从铮只瞥了一眼,便觉得奏疏上的字似曾相识。但他过目的文书有很多,说不定是京都哪个部堂的,也无需大惊小怪。
但严从铮再仔细看了两行,才觉这是兵部秘奏。
“哪儿来的?”他的眼睛盯紧部下,从对方的每句话里,判断真假。
“捉了个贼,”部下道,“贼从吐蕃使馆偷出来的。卑职觉得这件事很严重,才贸然打扰将军。”
严从铮把奏疏收好,沉沉点头:“你做得对。走吧,把这些东西送到京兆府去。”
不仅严从铮毫不迟疑,就连刚刚睡下不久的京兆府府尹刘砚,也不敢怠慢。
他从禁军手中接过赃物,打开奏疏只看了一眼,便连忙合上道:“兹事体大,恐怕本官要请兵部官员协查。”
抓一个毛贼是小事,这份奏疏是不是真的,才重要。
于是兵部侍郎姜敏也从睡梦中爬起来,跑到京兆府来。
这份奏疏是兵部整理后,姜敏亲自书写,上呈兵部尚书签批,才转呈枢密院的。
姜敏四十来岁,瘦长脸、宽眉明眸,比其他兵部官员儒雅些。姜敏不善武力,但是传言是姜太公后人,故而熟知兵法谋略、多谋善断。
他拿起奏疏,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冷汗淋漓抬头道:“这不是本官的字。”
刘砚一口气吊着,此时总算长舒一口气道:“那就好。”
可姜敏随后又道:“但这个内容,是真的。”
字不同,内容一样。也就是说,有人誊抄了一份兵部奏折,送给吐蕃使团。
这是通敌叛国的死罪。
所以兵部侍郎会比刘砚和严从铮更加震惊。姜敏面如死灰,拿起奏疏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时不时抬头看向刘砚,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
他倒宁愿这份奏疏是送到枢密院的那一份。
那样的话,是枢密院弄丢了奏疏,跟兵部就没有关系。
如今字迹不同,必然要查出是谁写的。兵部和枢密院都要查,查一个底朝天,就算平素干净的,也难免会被趁机栽害。
“几更了?”姜敏突然问道。
“五更天了,”刘砚揉了揉眼睛道,“上朝吧。”
如此大事,当然要上朝,要禀告皇帝。
至于怎么查,怎么审,都看君意如何。
皇帝当然要审。严审、细审,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