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杳丢了袋锅巴,砸到陈怡琪床铺上去:“你讨厌!”
有室友陪着聊天分身神,汤杳心里那些淤堵着的纠结,也平顺掉很多。
晚上吃饭时,她们在食堂里遇见同班同学。
同学在档口兼职,有意偏心照拂,挑了最大的烤猪手给她们。
三个姑娘欢欢乐乐地捧着热乎乎的烤猪手,一路都在傻笑:“啊,幸运,食堂里有自己人就是好啊,我们太幸运了。”
接到闻柏苓的电话,是晚上七点钟。
他人刚落地,还在机场,周围都是嘈杂外语,还有去接机的费裕之的大嗓门。
汤杳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
她没想好自己要怎样回答,心里是忐忑的,可闻柏苓最先说的,并不是早晨提过的那件事。
闻柏苓说,他在飞机上想了想,觉得汤杳之所以会对生病这件事紧张,可能是因为她爸爸病情比较严重,给她留了心理阴影。
“汤杳,我家里长辈认识一些比较厉害的医生,都是正高级的主任医师,各领域都有涉及。如果有你爸爸需要,我可以帮你联系。”
汤杳举着手机,愣在阳台上。
所有忐忑最终化为一缕春风,暖的,熨帖的,轻柔地拂过心头。
那天晚上,太阳已经隐入层叠的宿舍楼群之后,喜鹊落在光秃的树枝上,对面楼里有人边晾衣服边唱了什么歌。。。。。。
可是这些,都
已经成为她周围虚无的存在。
汤杳说:“不用了闻柏苓,其实我爸爸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
闻柏苓的病没好,还在咳嗽。
咳过之后,道歉的人又是他,“很抱歉,让你想到伤心事。”
机场那边大概有人接机,在闻柏苓的“稍等”之后,汤杳等来的人,变成了费裕之。
费裕之压低声音,还有那么丁点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完喽完喽,柏芪哥来了,在训人了。”
汤杳知道闻柏苓有哥哥,但她不懂为什么他会挨训斥。
甚至有种激愤。
心想,闻柏苓都已经生病成那样了,还坐了一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真有什么事,就不能晚点再说他吗?
“为什么要训人?”
费裕之像个大漏勺,声音又低了些,鬼鬼祟祟地解释:“你也知道,柏苓是烦别人给他介绍女朋友,才躲回国的嘛,那挨训是必然的。晚点再让他给你打回去吧。”
挂断电话,汤杳有种奇怪的轻松感。
闻柏苓说过,费裕之外号叫“废话多”,也叫“费漏勺”,有他在的地方就别想有安静时候。
可是,她几乎是感谢费裕之的这些句话,让她找到了某种可以继续的理由。。。。。。
后来闻柏苓再打电话来,汤杳没有刻意回避和疏远,他也就没再问过她究竟犹豫得怎么样。
只是从那天起,他们的联系开始变得频繁,像某种心照不宣。
到国外后,他去医院查了嗓子,炎症很严重,已经有化脓的地方,足足一个星期才好。
医生叫他少说话,但每天晚上,闻柏苓都会拨个电话过来,和汤杳随便说几句。
他们的生活交集很少,竟然也总是有话可聊。
每次挂断电话,闻柏苓笑着和她说“晚安”,汤杳则对他说“早安”。
某次通电话时,闻柏苓状似随意地问过汤杳:“你手机尾号的0331,是随机数字,还是有什么意义?”
汤杳当时埋头在找手机充电器,也是有口无心地回答他,是生日。
三月最后一天,确实是汤杳生日。
室友们背着她订了蛋糕,蛋糕取回来,藏在隔壁宿舍,空着手进门,刚好撞见汤杳在学习桌旁做专四的真题试卷,吓了两人一跳。
陈怡琪心虚地问:“汤杳,你今天不是有社团活动么,没去啊?”
“没有,社长去系里开会了,改时间到明天。”
汤杳随口问她们去哪了,吕芊和陈怡琪没想好对策,只能支吾着讲起在蛋糕店里听来的八卦,试图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