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柏苓特不正经:“正好,一起洗。”
这个澡洗得当然不单纯。
呢喃细语都融入在水声中,欢愉过后,他们泡在满是泡沫的浴缸里,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天。
今晚的泡泡浴球是玉兰香。
汤杳看一眼放在洗手池上的包装盒,在水雾中辨别上面字样和图案。
她双手托起一团泡沫,声音里还漫着方才温存时的软:“可是玉兰真的是这种味道么,本科时宿舍那条路那么多玉兰花,我怎么没闻到过这种香气?”
在她印象里,玉兰是没有味道的花类。
她把泡沫举着往身后送,闻柏苓却低头去浅嗅她的肩,他揉着手里的冰肌玉骨,声音沉沉落在她耳后:“你们学校西侧玉兰花也不少。”
没有鞋带的死结已解开,也过了最动情的激动时刻,汤杳能考上博士的聪明脑子,终于又开始运转,总觉得闻柏苓是意有所指。
上次他们共同走到学校西侧时,在一树盛开的白色玉兰树下,遇见过博士同门的朋友。
是那个清大经管学院的毕业生,和汤杳刚认识的那阵子,还特地约过她,给她看自己的毕业纪念戒指。
那位不算朋友的熟面孔,约汤杳喝过几次咖啡,算是一位时间短暂的追求者。
追求者问过汤杳,她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的白色钢笔,对她是否很重要。
当时汤杳回答说,嗯,很重要。
都是成年人,谁垂下眼睑时,心里有没有藏着另一个人,总是能看出来的。
那位追求者便说,那很可惜。
追求者初见汤杳时,知道她对他们学校的毕业纪念戒指好奇,才特地翻箱倒柜找出来,本来想戴在她手上,问问她愿不愿意和自己谈恋爱的,没想到她心有所属。
这段浅淡缘分就此了结,从此他们只剩下见面点头、寥寥几句寒暄的关系。
过去的追求者和汤杳打了个简短的招呼,擦肩而过,闻柏苓敏感地捕捉到那人瞥向他的一眼,微微扬眉,问汤杳是谁。
于是,她那天在学校西侧的玉兰树下,从记忆里翻出这么记不真切的一段往事,讲给过闻柏苓。
又被提起,还有之前那句记性很差的“哪个博士后”,不免让人多想。
觉得“学校西侧玉兰树”是桑,而“博士后”是槐。
虽然桑和槐闻柏苓都不太喜
欢,但今晚明显还是指桑骂槐的,对槐的不满更多。
汤杳用那些带着花香的泡沫攻击他,特别故意地问闻柏苓,是不是晚饭吃了放醋的食物,都要酸倒牙了。
闻柏苓擒住她乱丢泡沫的手,牵到唇边吻了一下手背,把滑溜得如同泥鳅的人捉回怀里,大大方方回应道:“是啊,吃醋,所以你怎么哄我?”
汤杳哄人的方式并不高明,憋了好几秒,才憋出这样一句:“我们也没说什么呀。。。。。。”
特别像渣男心虚时的说辞。
他说,他坐车里远远瞧着,他们站一起就像一家人,画面还挺温馨,还牵着两只大狗。
“瞧着不顺眼。”
“那你就没有遇见过对你有好感的人?”
闻柏苓想了想,说可能以前挺多的,毕竟那时候闻家正在盛世时期,过去几年里,还真没有过什么。
汤杳不信,他就分析给她听——
那几年他家里情况不好,最初那两年,很多人都以为闻家的公司会宣布破产,之前那些上赶着想要和他们联结的家庭,大多望而却步。
有些交好老朋友,也是持观望态度。
毕竟家大业大也都是靠某一辈人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谁也不敢说因为交好,就紧跟着往深渊里跳。
那段时间里,他们和很多老友分道扬镳。
一起奋战过、走过很长一段路的战友,决定不再与闻家并肩,站在闻柏苓的角度来看,是种很不好受的感觉。
联姻这部分已经排除,还有个人原因:
闻柏苓忙到几乎住在公司里,要是能拥有什么超能力,估计他每周能把时间加班到一周半。
像电影里那样,在浪漫的西餐厅,邂逅某个对他一见钟情的女子,几乎不可能。
他说:“没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份心思。”
汤杳学着他吃醋的样子,故意压低声音:“哪份心思?”
闻柏苓牵着她的手往心脏位置放,让她摸他的心跳,情话张口就来:“这里面都被你挤满了,哪还放得下别人。”
汤杳敏感地察觉到,哪怕他为人称赞,说这几年公司多亏有他,可闻柏苓那些年并不快乐。
她可能也不快乐过,但起码是丰富的,也有在按计划变成更优秀的自己,得到了除爱情以外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