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章老丈饭都不想吃了,急着要回去翻看河流图。
众人赶紧联合劝留。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公输师徒,他们对此地没有感情,只对机关有兴趣。
只是邓芒还维持着礼仪,端坐在席间,等待大家一起吃饭;而公输子已经毫不客气开始动箸了。
邓芒目露无奈,知道没用,但还是悄声提醒:“师父,你很饿吗?”
“废话,又是做工又是吵嘴,饿死乃公了……”
公输子嘟囔着,复又觉得口渴,当下放下箸,改为端碗。
等稀里呼噜一口喝掉稚唯给大家单独盛出来的鸡汤,这才后知后觉惊奇道:“咦,怎么喝着有点甜?”
“放了几l颗枸杞子的缘故。”稚唯也是没有围着劝说章老丈的人之一,闻言解答道。
她对有本事但性情不羁的公输子还挺有好感的,主动问:“餐前喝汤对身体好,长者要再来一碗吗?”
公输子
哈哈笑着把碗向前一递,亲切地道:“那就有劳阿唯!”
“师父,还未相熟,不要随便称呼小女子闺名……”
公输子充耳不闻,甚则提要求道:“老夫这次想喝鱼汤。”
“……”邓芒木着脸坐在旁边。
“可以。”稚唯忍笑接过碗,特意盛了碗藤椒鱼汤。
问就是直觉对方会喜欢。
果然,公输子咕噜一口,顿时“嘶”了一声,感受着舌尖上泛起的鲜、麻、香,他大声赞道:“彩!”
这中气十足的一声瞬间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包括一门心思给自己加班的章老丈。
邓芒深深叹气,熟练地按住案几l,正要起身致歉。
稚唯却先道:“长者喜欢再好不过。”随后自然而然地忽略章老丈要离开的想法,招呼道:“各位,汤凉后就不好喝了。大家都是熟人,此间不讲虚礼,不如咱们边吃边聊如何?”
从第一次见面,章老丈穿着麻衣布履出来迎客,稚唯就知道这位老者浑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对自己认定的事非常执着。
她便没急着劝说对方,而是补道:“正好用菽块做了很多吃食,等咱们尝过之后,以后也好向乡民们说起。”
此话一出,章老丈肉眼可见变得迟疑了。
稚唯的意思很明确。
你要给别人推广一种东西,说它“好”,那总得先自己了解它,不然平白无故说一通虚的,却说不出具体哪里好,谁会相信呢?
章郧赶紧趁热打铁,卖可怜道:“阿父,我和阿兄忙了一天,都饿了。况且阿母也在这儿……”
收到信号的章媪“温柔体贴”地道:“良人要回就自己回去吧,我跟儿吃完再回。”
独自回家就意味着会饿肚子的章老丈:“……”默默收回要离开的步子。
众人终于是能坐下来吃饭,重新恢复其乐融融的场面。
稚唯跟在场诸位比胃口不大,方才试菜就吃了个半饱,眼下便听着他人对菜品的夸赞,以及对豆制品未来的展望,有一搭没一搭舀着碗里的鸡汤抿着喝。
“小阿唯很无聊?”
稚唯回看正好坐在她旁边的公输子,礼貌笑道:“没有,就是有点累了。长者也辛苦了,晚间要好好休息才是。”
“嗐,那点活计不算什么。”
前头还说自己又累又饿的公输子,在填饱肚子后反而是另一番说辞。
邓芒心如止水听着,心道,夏家小女子倒是胆子大、好脾气,寻常已经懂事的小女子见到他师父这般年纪还不着调,早就避而远之了。
稚唯确实是接受良好,还顺着公输子的话恭维了几l句。
公输子自觉被哄得开心,压低声音道:“我跟阿唯有缘,身上没什么好的见面礼,这个你拿着玩吧。”
察觉到手里被塞了什么扁扁的、长方形的东西,稚唯淡定又好奇。
上次说出类似话的章邯送给她一只机关鸟,那精通机关
术的公输大家会送给她什么呢?
稚唯借着桌案,避开众人的视线,低头一看。
她正好看到的是只有花纹的背面。
好似是个铁制的牌牌,但具体什么金属并不明确。
会是什么东西?
稚唯顺手翻到正面,借着院中的烛光和头顶的月光,仔细辨认着上面古朴厚重的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