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繁落所在的容成王朝,于百年前便是有国规,凡是名门将后需每代出一人从军,方为国效率,以表忠心。
奈何孟家到了孟繁落这一代均是不得男丁。
国规不可抗,五岁的孟繁落女扮男装,以孟府养子的身份进入了军营,这一呆便是整整的十年。
军中生活乏味而枯燥,忍饥挨饿,九死一生。
那十年,她甚至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提起,更没人知道她是孟家三姑娘。
所有人只当孟家三姑娘一直在外调养身体,而她只是一个被人讥讽的养子。
孟繁落从记事开始,浑身便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几次险些命丧军营之中。
幸得军中的一名军医收为徒弟,才得以保住了性命。
十年之间,孟繁落医武精通,终成为了军中寥寥无几马骑军医,为孟家光宗耀祖。
却不曾想三年前在战场上摔落马背,掉入湍急的河水之中。
孟繁落一路飘到了盐城,等醒来时才知远在都城的孟家早已为她发丧,为了不让孟家背负上欺君之罪,她恢复了女儿身,在盐城落了脚。
时隔三年,孟家突然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道尽了血浓于水,骨肉相连,以至于远离亲人多年的她自是想要快快回去团聚的。
却不知她这一走,便是彻底陷入了孟家的火坑之中。
欺骗,榨取,利用
充斥着她未来几十年的生活。
有多次,她都想当初的自己怎得就被猪油蒙了心,怎得就没有多听一声身边人的劝。
可是那个时候的她早已深陷泥潭,只能任由孟家人一点点将她愈发拉入深渊,最终落得了剜肉剥皮,死不瞑目。
眼下,孟繁落看着那不远处的孟桥远,心脏在狂跳,四肢则是冰冷的。
当年孟家急切地想让她回去,她身边的人不放心,便是让她以病试探孟家的忠心,而那时来的正是孟桥远。
“三姑娘如此的生龙活虎,倒不像是有病的模样。”孟桥远捂着酸疼的下巴,一双眼睛充满着探视,试问有哪个人得了时疾还能有如此大的力气,若不是眼下这屋子小,他还不知要被打到哪里去。
孟繁落的心却再是一紧。
果然,与曾经是一样的。
当初她得知孟家派了大夫,便是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当场露出了装病的马脚,而那个时候的孟桥远也是这么看着她,这么质问着她的。
从未曾红润的双目,涌出了一滴泪。
那泪中的酸苦滋味却只有她自己最为清楚。
剜肉的疼,剥皮的痛,仍旧锥心刺骨,立誓乾坤,啮血赌咒,依旧清晰于耳,若有来世,她定要那些负了她的人,血债血偿,万劫不复!
来世,她并没有迎来,但她却回到了过往。
好,很好!
握紧自己袖子下的双拳,孟繁落看向孟桥远道,“孟大夫果然妙手回春,医术精湛堪称华佗再世,若我此番能够平安回到孟家,孟大夫定是功不可没的。”
先前还被打的一肚子闷气的孟桥远,一下子被夸得愣住了。
从孟繁落起身的瞬间,他便是猜到孟繁落是没病的,说带底被孟家扔在外面了三年,有些小女儿家的怨气也是应当的,只是偏生她不该拿他撒气。
他可是孟家大夫人的远方表弟,说句不好听的,孟繁落还得叫他一声表舅。
本来,他是想要回去好好告状的,结果孟繁落一句话直接封住了他的嘴。
“三姑娘既是个聪明的,也该知道回孟府总是要好过呆在这穷乡僻壤里。”孟桥远心惊的同时,不得不赶紧挂起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此番三姑娘回去,那可是孟家最为期盼的,若当真说是他治好了三姑娘,他回去也是能立功的。
“劳烦孟大夫回去转告一声,我很快便动身回都城。”孟繁落道。
孟家,自然是要回的。
那里不单有她的血账要算,更有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三姑娘放心,我定如实带到。”孟桥远欣喜地离开了,对于他来说,一拳换一个立功的机会不亏。
只是不得不说
三姑娘这拳头是真的硬。
“小姐,您真的决定回去了?”青城不情愿地皱着眉,她听闻大家族的规矩多,还是盐城好,自由自在的。
“小姐既已决定,你便不要再多话了。”说话间,墨画推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