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若是身正,又何惧搜查,如此推三阻四,莫不是心中有鬼?”
百官一句接一句的质疑,更是把家国天下搬了出来。
苏瑾之不慌不忙,再道:“既是为了陛下,为了朝廷,那众位大人应和下官一起自省自查。
好叫天下人好好看看,我们如今的朝廷是如何的洁身自好,廉洁奉公。这才会安了人心,以后便也杜绝了此类谣言。”
“胡闹!”苏瑾之的话叫陈安年变了脸色:“流言传的是你,又不是旁人,你简直胡搅蛮缠!”
“陈大人如此激动,莫不是心中有鬼?”苏瑾之慢条斯理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陈安年一时心急着了苏瑾之的道,又羞又愤:“你强词夺理!”
众人争执不休,沈宁昭看了一直没说话的吏部尚书韩豫章,问道:“苏瑾之是吏部考功司,韩尚书此事以为如何?”
“苏瑾之在吏部一直恪尽职守,克己奉公,并无不妥之处。只是,百官所言不虚,苏瑾之不仅是吏部官员,更是外戚,流言再传下去,恐对社稷不利,与皇家威严不利。
苏瑾之确应自证清白以安人心。”韩豫章不愧是个老狐狸,谁都不得罪,话里话外都是为了陛下着想。
沈宁昭沉吟片刻道:“韩大人所言有理,此事便交于刑部,三日内,必查明真相,平息流言,还苏大人一个清白。”
“微臣遵旨。”刑部尚书岑山上前跪道。
这事查也好查,苏府除了邑都的府邸,郊外还有两处庄子,如此一笔巨款,藏是不好藏的。
更何况,苏瑾之为官数十年,如此肥差,说是说他两袖清风,自是无人肯信,于是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苏家出丑,更是等着看皇帝的笑话。
散朝后,沈宁昭直接回了立政殿。天气越发的冷,室内烧起了火墙,沈宁昭只着单衣坐于案前,想什么正入神,乐吟进来的时候她没发现,直到她开口请安,沈宁昭方才回过神来。
“回来了?”沈宁昭道:“手里拿的什么?”
“是太后娘娘叫奴婢给陛下带的。”乐吟把食盒放在书案的一角。
沈宁昭抬手掀开,一碟子雪花酥,她重新盖上食盒,问道:“母亲可说了什么?”
早日早朝的事传到后宫,苏太后必定心中???着急,所以下了朝便叫乐吟去福寿宫传口信,叫她安心。
乐吟摇摇头:“太后娘娘只说叫奴婢照顾好陛下。”
沈宁昭若有所思,捻了一块食盒里的雪花酥,入口即化,香甜可口,一尝便知是苏太后亲手做的。
沈宁昭就着茶水吃了一块,便开始批阅奏折,乐吟见状退了出去。等她看完折子,已是傍晚。她揉了揉酸疼的脖子,起身把窗子开了半扇,冷风吹进来,有些凉,却让人清醒许多。
盆栽里寒菊开得正盛,拾级而上,顺着连廊,一路过去,为这冬日增添了些许颜色。此时季和在门口禀道:“陛下,行安大人来了。”
“叫他进来。”沈宁昭重新坐于案前。行安走了进来,上前几步,立于一侧,正好挡住了窗户吹进来的冷风。
“如何?”沈宁昭问道。
“刘世杰重金收买了江湖杀手,于今晚子时动手。”
“自作聪明!”沈宁昭不屑道。
“属下已派了影子守在苏府门外,静等他们上门。”
沈宁昭沉吟片刻,摇摇头,轻笑了下,道:“不必,我有更好的人选。”
“陈府呢?”沈宁昭又问。
“陈安年还未有动静。这次他把自己撇得干净,只等看戏了。”
“哼,他高兴得太早了,真以为送上来个替死鬼,就能置身事外,动动嘴便能将苏府置于死地吗?真以为朕是先帝,任他们拿捏了?”沈宁昭坐在案前,跳跃的烛火,印在她的眼眸里,又黑又亮。
沈宁昭又吩咐了一些事,行安便退了出去,不多会儿,乐吟进来添茶,又不动声色地把窗户合上了。
沈宁昭叫了季和进来,季和正候在门口,闻声进来弓腰问道:“陛下可要用膳。”
“不必,去把库里的那幅百兽象牙棋找来。”沈宁昭挥挥手。
“陛下今日好兴致,不知是要和谁对弈?”季和问道。
沈宁昭嘴角一抹笑意,意味深长地吐了一个名字:“顾池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