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奶奶听说周时易是去同学家留宿,想着难得听到周时易提起某一个同学,就多问了几句。
周时易一点也没有不耐烦,每个问题都很认真的回答周奶奶。
老人也终于放心了。
等他从洗衣房出来,看到顾盛的房间还亮着灯。
周时易过去敲了敲门,现门没有关上。
他轻轻一推,看到顾盛床头还留了一盏灯,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在无意识地呻吟。
顾盛躺在床上,一张脸带着病态的嫣红。
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果然烧了。
周时易轻轻叫了他的名字,但是顾盛皱着眉没有醒。
似乎是在睡梦中,顾盛也在经历着痛苦,他哼了两声,嘴上说着胡话。
“疼、好疼周时易,我好疼”
顾盛满头都是汗,周时易给他量了一温,三十八度九。
温度有些高,周时易拿出今天从医院带回来的药袋,哄着顾盛吃了退烧药和消炎药。
期间顾盛一直在喊疼,问他是伤口疼吗,顾盛又不说话了。
见他一身的汗,周时易去浴室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用热水打湿,给顾盛擦拭身体。
毛巾擦过顾盛姣好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形状完美的薄唇,周时易顿了顿,他第一次有这么长的时间,去看一个人的长相。
顾盛的嘴唇上还有一些细小的伤口,周时易皱眉,这个位置只能是顾盛自己咬的。
见顾盛侧着身,周时易在他背后垫了一个抱枕,保证他不会晚上睡觉翻身压倒伤口,但是这个姿势对于顾盛来说有些别扭,所以一直在动。
怕他压到自己的伤口,周时易只能轻轻扶住顾盛的肩。
也许是这个姿势带一些压迫性,顾盛开始小声的尖叫。
“顾盛顾盛你醒醒,是我。”
顾盛迷迷糊糊睁开眼,泪眼婆娑地看着周时易,说了一句“周时易,我好疼,你抱抱我,抱抱我就不疼了。”
他意识已经模糊了,持续的高热,让他彷佛再一次经历易感期。
他不认识面前那个人是他当成仇人的人,他只想从无边无际的高热中找寻到一丝解脱。
上辈子顾盛只活了二十七岁,到他生命尽头的那半年里,顾盛无时无刻不在被伤痛折磨。
他的易感期不像是一种正常生理现象,更多的是像一种病痛,已经不能说是易感期到来,顾盛一直认为把它叫做“作”更为合适。
随着易感期作间隔时间越来越短,作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持续半个月,他都处于易感期,他活着的每一秒都像是对他的折磨。
易感期带来的后遗症还没有消除,下一次又来了,持续的高热带来了生理上的不适,他的每一根骨头都在痛,每一块肌肉,每一寸皮肤,碰一下都会让他痛苦万分。
他已经不能使用抑制剂了,只能靠着他自己熬过那段难挨的时光。
到了后来,镇定剂对他也没什么作用,只能对着他的腺体注射抑制剂和镇定剂,能起一点作用。可是在腺体上注射药物,只会让aha痛不欲生。
易感期带给身体的不适,还有抑制剂在他体内生效,让他有一瞬间能清醒的感受到那种连呼吸都在痛的折磨,有时候他都在想,就这样吧。还不如让他就这么死在易感期里,也好过遭受这种折磨。
如果没有束缚带,顾盛相信自己一定不愿意苟活于世,承受这种折磨。
顾盛意识不清楚,没有看清楚眼前的人,他只是被那种热度,烧昏了头,想从那人身上带来一丝慰籍。
他听到眼前的人无奈地一声叹息,随即被子被人掀开一角,一阵冷风从那一角吹进来带来一丝凉意,随即就被人挡上。
顾盛有些不满,但很快他就落入到一个带有凉意的怀抱里。
这个温度,对于体温升高的顾盛来说,抱起来刚刚好。
看着顾盛在他怀里,熟练地找了一个姿势,就在他怀里睡着了,周时易有些无奈。
顾盛抱的特别紧,周时易只能伸出一只手,把床头灯关上。
在黑暗中,似乎现没有光亮,顾盛眼皮剧烈地颤动,周时易只能避开他背上地伤口,轻轻拍了拍他地背“睡吧。”
顾盛果然不动了,安静地陷入了沉睡。
周时易的姿势非常别扭,他侧身半抱着顾盛,一低下头正好对着顾盛的睡颜。
在黑夜中,周时易眨了眨眼,就这么听着顾盛的呼吸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