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景半伏在床榻上,后背冷汗渗透削薄的白衫单衣,浑身剧颤,脸上血色消失殆尽,修长纤白的手指死死握紧床单,案旁的香烛兀自幽然飘着烟气盘旋上升。m。angzaishuu。
门咔嚓一响,沈知景猛然抬眼:“谁!”
只见纪棠小碎步提着裙摆,快进门又回身合上,急慌慌的飞奔进来:“不好啦不好啦宗主,何鹏跑了,星星和那个少宗主一道追出去,过了个把个时辰了,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她说完才察觉到沈知景此时虚弱而痛苦的神情,不由得大惊失色:“你这是怎么了!”
沈知景闭上眼睛,仔细看能现他纤长眼睫微微颤动,鬓被汗水打湿了一半,仿佛在暗自攒着力气,过了好半晌才沙哑着开口:“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呀!”纪棠急得直捶胸跺足:“何岳也不见了踪影,少宗主临走前不叫我们跟上宗主不若先叫魏大侠前去一探究竟,找到他二人总归放心一些,还有您这身体是怎么回事,何人能将你伤成这样?”
“纪棠。”沈知景打断她:“帮我将案上的香熄了吧。”
纪棠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她走过去翻掌一挥,香薰上微弱的火星便应声而灭,只留袅袅余烟和灰烬在香盏里依次落下。
“宗主。。。。。。”
纪棠开口刚要催促,却见沈知景抬手止住了她的话音,他舔了舔毫无血色的唇,声音极轻柔,带着哄劝的意味对纪棠道:“来不及了纪棠,你看见旁边的那个柜子了么?”
纪棠点点头:“看见了。”
“躲进去吧,留个缝就好,过会儿若是我不叫你,你便不许出来,听到了么?”沈知景伸手将自己的衣领稍稍扯乱了些,清晰可见的锁骨上染着红痕,墨散乱衣衫不整,眼中神色却清醒而冰冷彻骨。
纪棠无端的信任他,便依言一矮身缩进了衣柜里,门外正好传来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
她在衣柜缝中看见何岳推开房门大步而入,带进一阵冷气,沈知景一秒切换了神色,望向何岳的眸光柔和而茫然:“你怎么了?”
何岳不答话,径自走到他床前跌坐下来,痛苦的喘着粗气,他扯开前襟,胸前是一道骇人的伤口,血水还在往外冒:“你认识这剑伤么?”
沈知景微微蹙眉:“不认识,何人竟能伤你至此?”
何岳冷然垂眼看着他:“你当真不认识?”
沈知景摇头无言,他状况看着不比何岳好多少,身中经脉游走紊乱至极,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在其中搅动,沈知景忍的辛苦,额角不时淌落的冷汗却暴露了他此刻的痛楚。
何岳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半晌,瞥了眼案前熄灭的香薰,便拢好了衣服,伸手探在沈知景滚烫的额头上,低声道:“你难受么?”
沈知景闭上眼睛不说话,苍白脸色隐忍至极,全身经脉走向气沉丹田,他额头的冷汗层层渗出,滚落下来沾在纤长的睫毛上,何岳刚想要收回掌心,下一秒却被沈知景猝然握住了手腕。
何岳一惊,正对上沈知景那双被泪水洇的通红的眼睛。
“你身上的剑伤,是碎金留下的。”沈知景一字一句道:“对吗?”
何岳挣了挣手腕,不曾想沈知景此时手劲居然惊人的大,怎么也挣脱不开,他下意识去看案上的香薰,约莫是想确定一下是否还在燃烧着。
哪料就在这半秒都不到的功夫里,沈知景掌心骤然翻转,裹挟内力气息汹涌,当空一掌重重砸在何岳胸口,何岳连震惊都来不及,几乎是瞬间呕出一口鲜血,身体“砰!”的一声砸在纪棠藏身的柜子上,继而软绵绵的滑到地面上,后脑勺破了个口子,正往外汩汩淌着血水。
纪棠在柜子里惊恐的捂住嘴巴,何岳沉重的身体将柜门砸的摇摇欲坠,几乎要分裂开来,她从柜门的缝隙里看着沈知景。
他依旧是那副略带虚弱的模样,此时拢了衣服,一步一步的走下床来,经过案台时随手一挥,内力带风便将案上香薰熄灭了个彻底。
何岳半躺在地上,张着嘴想说什么,血水顺着嘴角涌出来,方才虚软无力的美人灯此时完全变了个模样,沈知景目光冷峻,长披散,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犹如地狱修罗。
“张星行在哪儿?”沈知景垂下眼,一字一句道。
何岳忽的笑了:“你这样子,同十年前,倒是一模一样……。”
他话音刚落就神情骤然扭曲,沈知景单手扼住他脖颈,猛然力,十指几乎爆出青筋。
“不许同我提十年前。”
何岳神色痛苦,沈知景方才一掌正中前胸大穴,全身经脉所集之地,且力道又稳又狠,完全不打算给他留余地。
“我家殿下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翻脸无情,忘恩负义的江湖败类。”何岳从嗓子眼里挤出断断续续的话来,仿佛前几日的叙旧重逢从未生过。
沈知景一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