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闵之拿起酒杯,三人又碰了一杯。
“我吧,没有蓝淮慎这样的领悟。只是我生来普通,犹如一根没人照料的小草般成长。我没有那么大的抱负和野心,有时候我也挺心疼我弟弟的。因为他天资聪明,所以肩上的担子比我重。父亲总是以他是未来的刘家之星将他困在条条框框的规矩中,让他不能做自己。你说,他是不是很辛苦?”
刘闵之和俞楚互看了一眼,心领神会地笑了笑。蓝淮慎看着俞楚说道“对吧,这小子还颇有一种大愚若智的感觉。”
俞楚忍不住将含在嘴里的酒水喷了出来,哈哈大笑起来。刘闵之愣了一会儿,将蓝淮慎的话反复咀嚼了几遍,才意识到这家伙既然骂他,手脚并上,抓起了蓝淮慎平日里最为珍贵的头。
“你放手!哎呦,我的头,我错了还不行吗?您老这是大智若愚,大智若愚!”
两人吵闹不已,俞楚不知为何对人生有了新的见识。人生这么短,她应该把这宝贵的时间放在恨上面吗?
几巡碰杯下来,三人皆是醉熏熏的。俞楚的双颊微红,刘闵之更是夸张,满脸通红,只有蓝淮慎面色如常。
“喂~其实我很不开心!”俞楚大喊一声,将趴在桌子上的两人吓了一跳。
“为什么啊?是因为今天露仙台的事吗?”刘闵之问道。
俞楚摇摇头,舌头打结道“这。。。。。。这都是小事儿!主要是觉得活得憋屈!”她已经醉的一塌糊涂了,心中那些伤心的往事如同泉眼涌水一般冒个不停。
“憋屈?好解决!”蓝淮慎邪魅一笑,拿起一个空酒缸子,摇摇晃晃地走到院中,在一棵老树下停了下来。
“你们两个,出来!”他对着屋里两个醉人儿大喊道。
“干嘛!”两人异口同声,摇晃着不稳的身子走了出来。
“来,把自己的不满泄在这个酒缸子里,然后我们把它埋起来,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面说了什么。”
“好主意!”两人不约而同地竖起了大拇指!
蓝淮慎率先对着那缸子大喊道“老子一点也不想修这破仙道!这东西有啥好的,无趣极了!”
“说得好!”余下的两人十分捧场,纷纷拍掌叫好。
“我来!”刘闵之抢过缸子,大喊道“老子也不想修这破仙道,成天被那个遭老头子骂!太他娘的窝囊了!”
大伙哈哈大笑,想着平日里一副龟孙子般被训,这下能畅快淋漓地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真好!
轮到俞楚,她想了一遍,她几乎要将整个脑袋塞进里面,大骂道“李毅你这个挨千刀的死混蛋,王八蛋,老娘要将你千刀万剐!”
蓝淮慎将俞楚从缸子里拉出,问“你说什么呢?叽里呱啦,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吗?大声喊出来啊!怕什么啊!”
俞楚被蓝淮慎鼓动了一番,心中是慢慢的怒气,便大喊道“混蛋!都是狗东西,有什么了不起的!”她的心情顺着这些脏话源源不断倾泻,倒真是好了许多,情绪高涨。刘闵之酝酿好的情绪,还没泄,就被俞楚粗暴的捂住了嘴,将他手上的酒缸子又抢了去,大骂道“还有你,魏之宥,狗东西,老娘哪一天学成了才不会继续听你的!”
三人骂骂咧咧好一会儿,浑身无力,加之酒精上头,四仰八叉地躺在院中呼呼大睡。
早在门外站着的魏之宥见院中此起彼伏的咒骂声停下好一会儿,这才放心走进去。
三个人烂醉如泥,躺在院中,姿势千奇百怪。魏之宥看一眼蓝淮慎,嫌弃得“啧”了一声。他走到俞楚跟前,用脚将刘闵之搭在俞楚背上的那只碍眼的手一脚狠狠地踢开,刘闵之“哎呦”一声,又沉沉地睡过去。
“明天再同你算账!”魏之宥一只手伸入俞楚的脖子,一只手伸入她的膝盖处,轻轻一勾,俞楚便涌入他的怀中。
“王八蛋~”俞楚梦呓了一句,然后双手顺势勾住魏之宥的脖子,头埋在他的脖子处,若有似无的呼吸扑在他有些敏感的颈处,魏之宥僵住了。
蓝淮慎擦了擦眼睛,有些迷离。这高大的背影,他的怀中抱着俞楚。。。。。。嘴里不时说着要教训她之类的话,语气确实十分温柔。蓝淮慎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他明天一定要下山找那酒肆的老板娘理论一番,怎么可以卖假酒给他,真是过分!
“魏之宥,你快乐吗?是不是也像刘闵之那可怜的弟弟一般,因为使命感被束缚在条条框框的规矩中,做不了自己?”她喃喃自语道。
魏之宥将怀中一脸绯红的俞楚轻轻地放在榻上,替她盖好被子,嘴角微不可见的一抹邪笑“我一直在做自己。”
他坐了下来,月光落在她白天乱扔的书籍上,魏之宥的眼神黯淡几分,道“只是很久没人问我,快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