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曕記在齊老夫人名下這件事,除了墨雲赤風,以及不被防備從赤風那裡套了話的拂冬,再無人知道齊老夫人壓根不是齊曕的生母。
是以,當姜嬈提出要去菊苑看齊老夫人的時候,倚春反而深覺姜嬈善良心軟。
兩人去了菊苑,院門外有幾個守衛看守,他們不敢隨意放人進去,直到姜嬈搬出自己當家夫人的身份,守衛這才讓行。
「不過夫人,齊老夫人已經瘋了,您待會兒進去可千萬小心。」守衛囑咐了幾句,姜嬈進了院子。
到了齊老夫人的屋子,大門關著,門上掛著鎖,顯然人已經被囚禁了,連院子也不准出。
姜嬈帶著倚春上了台階,站在門外朝裡頭喚了一聲:「齊老夫人?」
門裡沒人回答。
姜嬈正欲再靠近些,突然門上透出一道黑影,緊接著「嘭」一聲,整扇門竟是巨響一聲,猛地晃蕩。
「放我出去!賤人,放我出去!」蒼老嘶啞的聲音從門裡傳出來,並著撞門的那聲巨響,嚇了門外的兩人一跳。
馮大夫並未答姜嬈的話,只看著她,反問:「聽說?夫人從何處聽說?」
見了面,姜嬈直接問起:「馮大夫,侯爺的臉可是您治好的?」
又問過馮大夫姜琸腿上的傷勢後,姜嬈便離開了妙安院。
傍晚,齊曕回府。
姜嬈驚訝了一瞬,笑道:「聽說侯爺之前左臉萎縮嚴重,眼睛一大一小,就連鼻子和嘴巴也都是畸形,鼻子粗大,嘴巴極小,如此癥狀馮大夫都能治好,那胎記會消失,也的確不足為奇了。」
倚春起初不依,姜嬈道齊老夫人一把年紀,就算衝出來也不能將她怎樣,又說鳴嬋就在附近,倚春這才應下。
馮大夫點頭:「這府里就老夫一個大夫,不然還能是誰。」
兩人的說話聲也傳到了門裡,門後婦人的尖厲喊聲停了一下,隨即厲聲質問:「你們是誰?是誰在外頭!」
「馮大夫的醫術果然高。」姜嬈誇了句,又問,「不過,我聽說侯爺身上原本有一處胎記,如今已看不到了,可是因為用藥治了臉的緣故?」
倚春不安地看著被拍得搖晃的門扉,姜嬈拍了拍她的肩,叫她去院子裡等,她單獨和齊老夫人說幾句話。
墨雲到門口迎了人,走到齊曕身側低聲稟話:「主子,公主白日去了菊苑。守衛不敢阻攔,放人進去後特意找屬下稟報了此事,說是公主和齊老夫人密談了許久。」
一個時辰後,兩人離開了菊苑。
雪掩風驟,牆上一道虛影掠過。
齊老夫人並非完全瘋癲,至少她說的話,很多都是有條理的事實。從齊老夫人口中,姜嬈得知齊曕腰後有一快紅色胎記,可兩人同浴同睡這麼久,無論摘下面具之前還是之後,她卻從未在齊曕身上看到過,反而各種各樣的刀傷箭傷倒是不少。
姜嬈對上馮大夫的眼睛,淡道:「齊老夫人患了瘋症,我去探望,聽她提了一句,有些好奇罷了。」
姜嬈離開後,徑直往妙安院去了,因馮大夫為人有些孤僻,姜嬈是一個人去見的。
步子頓了頓,齊曕問:「她去找過馮邑了?」
馮大夫並未深究此事,只肯定道:「老夫所配製的葯,能治好侯爺先天畸形的臉,長久用藥,也的確可能讓人身上的胎記消失,這並不奇怪。」
馮大夫點頭:「夫人說的是。老夫行醫多年,見過的疑難雜症不少,但侯爺原先的情況,的確是老夫見過最棘手的。萬幸侯爺吉人自有天相,老夫亦不負所托,治好了侯爺的臉。」
倚春護著姜嬈後退了好幾步,還是姜嬈安撫了她一句,說門鎖著,不要緊,倚春這才停下。
「正是如此。」姜嬈笑應。
墨雲點頭:「不過屬下已經先一步去了妙安院,同馮邑交代過。公主果然問了胎記一事,馮邑已經將這件事圓過去了。」
齊曕點點頭,步履如常回了竹苑。
進了院子,齊曕一眼看見牆下多了個半人高的雪人,堆得很是漂亮。
院子裡,春夏秋冬幾個都在,正在打雪仗,姜嬈也在,穿了一身石榴紅的斗篷,夕陽金色的余暉灑落滿身,綴在一院子的雪白中,格外鮮活明亮。
這個冬天似乎不如往常冷,連竹苑都填滿了歡聲笑語。
齊曕在門下默然站了片刻,抱秋先發現了人,連忙咳了好幾聲提醒,幾人迅地規規矩矩站好。
姜嬈站在四人的前頭,將手往身後一背,朝齊曕笑開:「侯爺回來啦,侯爺回來的正是時候,我們幾個剛開始玩呢。」
齊曕隨意「嗯」了聲,朝姜嬈走過去,春夏秋冬四個各自低頭往邊上退,很快離開了院子。
孤零零的姜嬈一個人站著,齊曕走到她身側,探手,捉了她背在身後的一隻手出來。
幾人先是堆雪人,後是打雪仗,其實已經玩了大半日了。
齊曕握著手心裡的一捧冰涼,慢悠悠道:「做賊心虛,欲蓋彌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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