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曕將桂花酒和桂花糕都放在了小桌上,他手上一空,姜嬈立馬把手裡的糖人遞上去:「侯爺,你嘗嘗吧,很甜的。」
齊曕抬眼,對上小公主盛滿期待的眼睛。
他默然矚了她片刻,伸手,接過糖人。
他做什麼都是一副淡然從容的模樣,姜嬈想像著,他伸出舌尖舔食糖人的樣子,莫名有種不相合宜的荒誕感。
然而,她隱秘的期待落空了,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樣,吃糖非得舔著吃。
齊曕咬了一口,糖人發出細碎的脆音。
姜嬈的目光從他嫣紅的薄唇上移開,有點小失望。她自己捻了塊桂花糕來吃,又問:「侯爺,安梁的中秋也像唐城一樣熱鬧嗎?」
齊曕默了默:「不知道。」
姜嬈看向他——難道在安梁,他沒過過中秋嗎?
姜嬈咬了口桂花糕,細細嚼完,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得對,她將手裡剩下的半塊桂花糕放下,揭了酒塞給齊曕倒酒。
船篷里有現成備好的碗盞,這兒的酒盞比平常用的要大些,姜嬈一邊倒酒一邊問:「侯爺,這不會是你過的第一個中秋吧?」
齊曕看著酒盞漸被填滿,頓了頓道:「……算是吧。」
姜嬈便笑起來,頗有幾分得意。她又給自己倒酒,嘩啦嘩啦的酒聲連綿不斷。
「公主。」齊曕提醒她,「這桂花酒雖不烈,卻很醉人。」
話音落地,酒也倒滿了。姜嬈笑眯眯端起酒盞,抿了口:「好香哦,還甜津津的,一點都不辣。」
齊曕無言,由她去了。
姜嬈轉頭看船外的燈火,目光漸漸虛浮:「侯爺,你去過上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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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曕正抿了口酒,聞言,放下酒盞的動作一頓,抬眼看對面的人。
小公主只留給他一個嬌娜的側臉,隱約可見她眺遠的目光有些惝恍,似乎只是觸景生情,隨口一問。
他頷,搖了搖手腕,長久凝注著杯盞里晃蕩的酒:「不曾去過。」他道,語氣止水一般平瀾無波,「臣自小面容畸形,被棄於僻野山林,苟延殘喘,兩年前才得以回京。」
姜嬈轉回臉看他。
她已經不剩下多少心軟,卻在此刻,盡數施捨給他。許是心境帶了幾分憐憫,她恍惚覺得齊曕的神情有些哀傷。
她低頭,看一眼兩人之間相隔的小桌,想了想,終於起身。
小船在水裡晃晃悠悠,姜嬈來不及站穩,先被晃得一個趔趄,齊曕伸手,大掌扣住她腰,穩穩扶住了她。
姜嬈就勢順著他的胳膊坐下,倚進他懷裡。
「公主這是覺得冷了?」齊曕低笑了聲,笑音清凌凌的,像春雨砸落在碧瓦的屋檐。
「不是。」姜嬈嬌聲,「是嬈嬈擔心侯爺會冷。」
齊曕「呵」笑了聲,睄了眼懷裡軟軟偎著的人兒,略往後仰了仰身子,調整姿勢,讓小公主靠的舒服些。
「我的桂花糕……」姜嬈抬手,指了指小桌對面她咬過一口的糕點。
齊曕瞥她一眼。
分明伸直了手臂可以夠到,卻軟綿綿的不肯動,非要他為她效勞。
——嘖,這哪裡是養了個小玩意兒,都快成小祖宗了。
齊曕伸手,捻了桂花糕過來。
姜嬈正要從他手裡接過來,齊曕薄唇一張,一口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