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吃的東西,只能扔掉了。
但他心中的東西,怎麼能輕易扔得掉?
一般他抄糊菜的時候,都是梁忱在他旁邊搗亂,摸他屁股揩他肩的,反正除了當下手以外的事啥都干。而現在沒了那人的行為騷擾,改為了影響深遠的精神攻擊。
這梁忱就是個禍害人的事兒精吧!
施以行撇撇嘴,又重準備起了下一道菜。
「bong」的一聲,施以行在白菜翻炒聲中施以琪說出門就真的出了門,星期六的晚上,加班是不可能的了,怕是和秦一皓出去玩了。他總有種孤寡老人被遺棄在家的錯覺。
一個人吃飯的時候,亮黃餐燈下的三人餐就成了他的獨角戲。整個房間迴蕩著他一個人的咀嚼聲,筷子碰擊盤子的清脆敲響。
第51章
這個點梁忱應該還睡在飛機上吧,他問了時程,得十二個小時,這對於沒怎麼出過遠門的施以行來說是一個天文數字了。飛機都要那麼久才能到的地方,該是天涯海角吧?
就是不知他有沒有遵聽提醒,在飛機上怕是已經睡死過去,根本不懂得防範小偷小賊之類的,雖然也沒幾個賊人敢惦記他這種傻大壯類型的乘客,被攆到鐵定是一頓胖揍。
他會不會坐過頭呢?
過了會兒施以行又忍不住自嘲一聲。飛機哪有坐過站的???自己真是被傳染得傻不拉幾的了。
梁忱平時看著挺煩的,人不在了倒是怪冷清的,以後他也不能老讓人閉嘴了,家裡有個話多嘴賤的主兒還是別有滋味的,哪怕不時候,就單單杵在哪兒也能讓人安心一些。
思此,施以行幡然醒悟,登時想狠狠地給自己個大嘴巴子:這才多久呢?怎麼就開始跟個母狗一樣的思春了?
思春……?
他下意識地用了這個詞,在心裡罵完自己才驚覺這詞的微妙所在,多少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這陰魂不散的小兔崽子啊……
施以行死命扒了幾口飯,剩下的垃圾堆伺候,他現在需要整理好心情去碼字。那些個鍋碗殘局被扔在洗碗池裡泡著沒人動。
在平時,這個活是梁忱乾的。
這麼消極的他,上一次出現還是在趙景茹離開的那段時間,那時候他是通過寫作來抒發情緒的,心情不好的時候就開一個番外或者一篇短篇,將內心的負能量都傾注於此。
寫完心情就能好轉很多了,雖然這會讓看的人都抑鬱上幾天,但這從來都不是他要考慮的,他只是負責寫,寫完發表了也不怎麼看人的評價,無論褒貶都不過是他宣洩情緒所產之物,沒什麼好看的。
這回又碰上大學生一年一度的回家高峰期,大批量學生都處於期末考完後的癲狂狀態。
施以行更完最一章(存稿)的甜香寵情節後,過了十分鐘又把的番外強行塞了上去。
當晚的評論區出現了一個怪誕現象,明明是同一個讀者的評論,前後卻相差甚多。剛有人日常夸完作者糖好吃很甜,過了幾分鐘就在評論區狂刷要給太太寄刀片。
這樣的留言一個晚上都沒少,沒幾個小時就刷出了一兩千條,一反平時的祥和氛圍。對於如此任性把攻受寫死在番外里的太太,讀者真的是又愛又恨!
奈何這個太太的番外寫得太過於現實,有的讀者甚至發了長評分析:原故事美好得不真實,雖然坎坷困楚很多,但最終都沒有影響到攻受本身,這是很奇妙的,然而結合前文的種種伏筆,似乎這樣的(番外)結局才是最合理的、恰當的。
這麼一波操作引得讀者紛紛哭喪著要自閉。
示以太太這是受了什麼非人的打擊了?要這麼報社??
示以的群里當然也炸了,施以行只看了幾分鐘就關掉界面。關了社交軟體,網上的腥風血雨和他毫無干係。
半夜十二點睡不著,怎麼辦?
他一貫的解決方法就是看會兒電影,譬如《天使愛美麗》這樣的文藝片,或者去搜搜物理老師講課視頻,就算不用看畫面,催眠效果總是強大得堪比安眠藥,還不帶任何副作用。
可當他在梁忱曾睡過的床上、嗅著被子隱約可聞的某人的味道,帶著耳機即將入睡之時,一陣急促的鈴聲硬生生將他從周公身邊拉回顯示。
「日……」
施以行沒好氣地翻開頁面,上頭顯示的名字讓他心頭一動。
「小兔崽子」
……梁忱!
他猶豫幾秒,心情忐忑地拒接了。他其實沒有理由掛斷的,可心裡就是不舒服、煩悶躁動,說不出來的堵,這會兒堵得更難受了。要是換以前,他肯定得數落自己無理取鬧、小孩子脾性了。
過了十秒不到對方又打回來。
他依然拒絕,就這麼兩三回後,施以行被弄得心浮氣躁的根本沒了睡意。
最後他還是屈服於這無休止的奪命電話,接通了。
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
「臥槽!施以行你他媽該不會我前腳走人就背著我跟別人偷情去了吧!老子還沒死了你就這麼晾著老子是不是太不把老子當會事了!我特麼回來要把你日得喵喵叫!你……」
施以行後悔了,本來還心懷歉意想先道個歉,誰知對面先來了個轟炸式炮語連珠,不掛他電話還掛誰的?
梁忱被掛得一肚子氣,下了飛機回到家,零下二十多度差點兒沒讓他凍死在路上,連澡都沒洗他就趕忙上網給遠在南方的心肝寶貝發消息,等回復的途中正好看到最的更。他這不看還好,看完就覺得肯定出了事,這滿滿頹唐的負能量,寫的人內心是有多扭曲?這才十來個小時不見呢,是什麼事能把人憋屈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