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树青因为下节一班还有课,见岑默守在6时病床旁,并没有回去上课意思,想了想,就交代了6时几句,“岑默,你先帮老师守着6时,挂完水后醒了,你送他回宿舍。”
岑默本就有这个打算,点头同意,“好。”
宋树青都走到门口了,又不放心地停下来,“你一个人可以吗”
岑默是大少爷,从小到大估计都是被人伺候,应该是没照顾人经验。
“还有医生在,”岑默知道宋树青在担心什么,赶紧保证道“我一定可以照顾好6时,老师你放心去上课吧。”
“行。”宋树青应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医务室安静了下来。
岑默坐在病床旁守着6时,见6时额头上还在冒汗,他抽了张纸,俯身动作轻柔地给6时擦汗。
6时昏迷时间有点长,一瓶葡萄糖都挂完了,他还没有醒迹象。尽管医生已经说过6时没什么大碍,岑默还是很担心,坐立难安,时不时看6时一眼。
见吊瓶里葡萄糖已经见底了,岑默赶紧喊来医生,“医生,水挂完了。”
医生放下报纸,走过来给6时取针。
岑默忍不住问道“医生他没事吧怎么还没醒”
“没事,”医生又给6时检查了一次,安抚岑默,“他之前太疲惫了,身体又比较虚弱,让他好好睡一觉。”
“睡着了”岑默盯着病床上6时,见他故意绵长,确定是自己关心则乱了,谢过医生后,岑默又坐下,安心守着6时。
6时之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缩,平放在两侧双手紧紧攥着白色床单,手背上青筋暴起,嘴巴张张合合,一直在重复着几个字,不过声音很小,岑默听不真切。
“6时”
岑默轻轻拍拍6时手背,小声唤着他名字,想把6时从梦魇中喊回来。
“6时醒醒。”
“6时”
6时额头上又一次析出汗珠,岑默俯身去给他擦汗,呼唤6时声音里藏着自己都没有察觉温柔。
6时此刻被重重光影包围着,他就站在光影中间,举目四望,看到皆是“6时”。
“哥”
6时张口喊人,伸手想要触摸看似近在眼前人影。只是当他手碰到人时,面前光影就像泡沫一样破碎,被黑暗取而代之。
连锁反应随之而来,一个个光影接连破碎,顷刻之间6时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忽然,6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是陌生声线,却裹挟着无尽熟悉气息,好似陪伴着他度过无数个日月一般。
6时循着声音走去,缓缓睁开了双眼。
无尽天光倾泻而下,6时下意识抬手挡光。
等眼睛渐渐适应了光源,6时才看到岑默精致脸庞,幽蓝色目眸里充满对自己关心。
6时愣了一下,才道“我怎么了”喉咙里像是含着沙砾一样,说话嗓音很是沙哑。
没等岑默回答,医生已经走了过来,用长辈念叨晚辈口吻,语重心长地说道“营养不良、睡眠不足、低血糖同学,你年纪不大问题不少,别只关注学习,也要注意自己身体。我给你开了药,好好休息几天,养好身体再回去上课。”
6时“哦”了一声,眼眸低垂,没再说什么。
医生上前给6时检查了一番,确定6时身体没其他问题之后,就去给6时抓药。
医生抓药期间,6时就坐在病床上呆,他看着从窗外洒落在床上阳光,眼底一片暗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岑默几次想开口,最后话到了嗓子眼还是没问出来,他敏锐地察觉到6时变了,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如果真要具体说话,就好像整个人沉了下去,不起波澜。
这个认知让岑默皱起眉头。
明明坐在床上人是二十年自己,他应该是最了解自己人,可是这一刻,6时于他而言就是一团迷雾,摸不透也看不清。
几分钟后,医生抓好药过来,把药交给6时,不忘叮嘱道“以后早点睡觉,三顿吃好吃正常,你身体不许你熬夜。”
6时接过装药袋子,低低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我送你回宿舍,”岑默伸手去扶6时,“你今天好好休息,课堂笔记我帮你做。”
6时狐疑地递给他一个眼神。
小孩儿不相信他呢
岑默扶着6时下床,“我给你抄写总行了吧”
“谢谢。”6时收回目光,任由岑默扶着他往离开医务室,往宿舍方向走去。
回去宿舍路上,两人一句无话。
6时不知道在想什么,岑默是没找到话题和6时说话,毕竟他们之前关系不冷不热,找什么话题都显得有些突兀。
十几分钟后,两人来到宿舍。
正嘉是贵族私立高中,财大气粗,就连宿舍都是豪华双人间,带阳台和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