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常咽下最后一口气,灵魂脱离身体飘在空中。
他看到余花亲手将他的财物搜刮干净,又吩咐疤脸汉子挖去他的双眼,将他下半张脸砸烂,让他死了也无处申冤。
随后又趁着无人现,将他的尸身拖进了老林子里。
余花施舍般将一个鸡寐枕丢在他的尸体旁,“这是那个小兔崽子以为你死了非要给你陪葬的东西,这会儿倒是派上用处了。”
“你可别怨我心狠,要怪,就怪你不该回来!”
薛常眼中流出血泪,滔天的恨意驱使他浑身鬼气暴涨。
老林子里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刮得余花和马彪心惊胆战。
数条藤蔓从半空落下,朝两人抽了过去。
马彪护着余花,被一根老藤缠住了脖子吊了起来,他双眼圆瞪,两条腿在空中拼命乱蹬。
薛常的鬼魂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形容恐怖。
他一步一步朝余花走去。
余花吓得跌倒在地,蹬着腿往后挪动,“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滴答滴答的声音响起,一股尿骚味突然出现,原来是被吊在半空的马彪尿失禁了。
薛常厌恶地停下脚步。
余花急忙爬起来,贴着他鲜血淋漓残破不堪的尸身,疯了一样掀开裙摆脱起了衣服。
薛常的鬼魂刚要朝她靠近,却见她将底裤脱下,在前面疯狂挥舞,“你别过来!”
薛常不受控制地后退几步。
余花一狠,托着肚子反手就将底裤套到他尸体的头上。
老话都说阴魂最怕污秽,尤其余花的底裤还沾着血。
薛常灵魂灼痛,他的鬼魂瞬间消散,被禁锢回了自己残破的尸身里。
余花扶着苟活下来的马彪,跌跌撞撞地跑了。
想起过往,薛常眼里又开始冒出血泪,浑身几乎被黑气掩盖,死前狰狞的模样又冒了出来。
他恨啊!
恨余花的背叛,恨老天不公,恨那天下苍生,将他的一切都给夺走!
屋子里气温嗖嗖地往下降,连奶茶的杯子都开始结霜。
众人都哆哆嗦嗦的,不仅因为冷,还是因为被吓的。
毕竟薛常那张破烂的脸视觉冲击不是一般的大。
桑落拿起一杯加满小料的奶茶直接塞他手里,喝道,“冷静点,你想冻死他们吗?”
李家的祖宗感应到不对,已经在祠堂内蠢蠢欲动。
薛常看着手里的奶茶和眉毛都快结冰的众人,神情呆滞。
李和平哆哆嗦嗦举起手,“薛叔,你……空,空调开,开高点,太,太冷了。”
薛常哼了一声,黑气回收,变回原来的模样,“都说了我是厉鬼了……你们自找的。”
桑落看他一眼,“火候没到,你嘛,顶多算个怨鬼吧。”
薛常:……
人艰不拆你懂吗?连厉鬼的名头都不给我,我不要面子的吗?
迎着薛常不敢置信的眼神,桑落笑了笑,“你该庆幸你不是厉鬼,不然见你第一面我早把你打残送地府了。”
薛常,“……谢谢你?”
“不客气。”
薛常:……
他恶狠狠地吸了一口奶茶,半晌,眉毛扬了起来。
眼睛微微眯起。
这洋玩意儿甜滋滋还带着很香的奶味和茶香,确实怪好喝。
要是平安还活着,肯定会喜欢。
想到没能见上最后一面的儿子,薛常神情又低落下来。
他死后,尸体被被山里的禽兽啃咬,骨头散落一地,随着日升月异,逐渐被荒草掩盖。
就连余花的底裤都被一群野猪崽当成玩具拱走了,只有那个据说是他儿子给他买的鸡寐枕,始终和他埋在一块儿。
他现自己自由后,也曾想过去找余花和马彪报仇,但却怎么也走不出这座老林子。
年复一年,他入不了轮回,魂魄又无处可去,只能依附在这个寄托了他全部念想的鸡寐枕上。
直到前段时间,一场暴雨将他的骨头连同鸡寐枕一起冲了出来,被李家小八和二狗当成古董捡了回去,他才得以离开那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