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他经常泡图书馆,很晚才回宿舍,路上基本没什么人,但那阵他察觉到每天都有人跟着他,他平常不习惯戴眼镜,每次回头都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天天这样很难让人不怀疑那个人是故意为之,为此他好长时间都没去过图书馆。
室友还开玩笑说肯定是哪个暗恋他的学妹不敢表白,只能偷偷跟在他后面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应黎的两条腿都曲着,满心戒备,又担心地看了眼祁邪腿上的伤,越看心中越是气闷:“都要裂开了,你要看到什么时候,还想再进一次医院吗?”
缝合线紧紧绷着,动作再稍微大一点就能直接崩开。
祁邪老老实实坐在床边,应黎重新给他消毒,谨慎小心地像对待一件精致又易碎的瓷器。
凌厉又狭长的眼皮微垂着,祁邪居高看向蹲在自己面前的人,幽幽的目光落在那截白皙纤长的脖颈上,捏着床沿的摩挲指尖。
灯光洒在应黎乌黑的顶扫出朦胧光晕,他看不清应黎的脸,却能想象得到他敛着的眉,轻耸的鼻尖和微翘的嘴巴。
……
突然间,一滴水珠砸到应黎的手背上。
应黎包扎的动作停顿一瞬,视线稍稍上移,就看见祁邪上身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已经蒙上一层薄汗,胸膛起伏不定,略微粗硬的黑被汗水打湿,凝成水珠的汗水从前额滑落。
应黎面色微白,手指打着细颤问道:“你是不是烧了?”
祁邪眼睛跟充了血一样,红得不自然,削薄锋利的唇抿着,干涩得好像一把火就能点燃。
应黎抬手想要去摸他的额头,最后现手不够长只能摸到他脸颊上,掌下一片湿濡的汗意:“好烫,我去找温度计。”
祁邪捉住他的手往自己腿上按,声音沉沉:“没烧,热,想洗澡。”
应黎没穿外套还觉得冷,祁邪都没穿衣服怎么会热,还热出这么多汗。
他手上也刚消过毒抹了药,自己肯定是洗不了。
祁邪睫毛被眼里的水汽熏湿了,面部红得不正常,更衬得那张失血过多的嘴唇色惨白,应黎还未曾见过他这副惨兮兮的样子。
圣母心又要泛滥了,应黎心口顿然一慌,赶紧移开视线:“想都别想,我不会帮你洗的!”
“我知道,你讨厌我,怎么会想帮我洗澡。”
祁邪自嘲般地点头,欣赏着应黎因为他一句话就顿时变得惊慌的模样,死板冷峻的脸稍有松动,嘴角抬起细微的弧度。
应黎这人吃软不吃硬,激将法对他反而没什么作用,他加快包扎的度,还不忘转移话题,生怕被拖进浴室:“你晚上去市了吗?”
祁邪:“你想我去吗?”
应黎脱口道:“不想。”
心里早就有预设答案,但听到他的话祁邪还是顿了下。
“为什么不想?”追问的语气稍显迫切,祁邪隐约察觉到自己有点生气,但应黎没有及时回答他,变又自顾自地说,“怕我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明明只是想要一个解释,却非要说这种刻薄拈酸的话,应黎总算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是个什么意思了,压根不想理他,埋头做自己的事。
他一声不吭的样子又刺激到祁邪了,他控制不住地去掐应黎的下巴,应黎看着瘦瘦的,脸上还挺有肉,软乎乎的跟两个面团似的,摸过一次就爱不释手。
真的好软。
祁邪低头往他嘴里看,看到了害怕而轻颤的舌尖在小小的口腔里乱窜。
应黎的头高高抬起,下巴上的力道不重,却是在刻意羞辱他,应黎屈辱地闭了闭眼睛。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应黎感觉祁邪的睫毛已经扫到了他脸上,好像再近一寸嘴巴就会碰到一起。
呼吸纠葛间,嘴唇传来轻微的按压感,祁邪的拇指抵着粉嫩的唇肉揉捏,似乎下一秒就要探进去压着他的舌头,让他想合都合不拢。
祁邪仓促喘了口气:“又回我沉默?说话。”
凉凉的薄荷气息钻进嘴巴里,应黎身体一僵,下意识挣开,他能感觉到祁邪话语里散出来的怒气,虽然祁邪脸上没有表现出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