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隐的身形一僵,感觉身后的女子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似的,紧紧缠着他腰腹的纤细胳膊还在微微颤抖,声音里带着恐慌和劫后余生的庆幸:“还好你来了……”
聂隐那颗石头般冰冷坚硬的心似乎被暖风吹得也颤了一下。
到现在,他终于相信了她“失忆”的说辞。
因为原来的殷苓,绝不可能把存活的机会寄托在别人身上。
黑衣人面面相觑,好像也知道来者不善,而且不是他的对手,见好就收,没一会儿就逃跑得不见踪影了。
聂隐身形一动,趁阮若菱松了口气的时候,从她的胳膊里挪了出来。
谁知阮若菱马上反应过来,小手立刻紧张得跟上,抓住了他的衣袖,睁着不安的大眼盯着他,似乎还惊魂未定,风声鹤唳。
聂隐移开眼睛,平静地问:“你为何又走了?”
额,总不能告诉他,是因为原来的殷苓跟她说了幕后凶手吧?
阮若菱垂下长长的睫毛,嗫嚅道:“因为我记起来了一点片段……”
聂隐身侧的拳头悄悄握紧,里面捏着一颗石子。
他就知道,她肯定是记起来了什么,不然汇报的人也不会说她去镇上某处茅草屋取了些东西。
只是他的声音还是四平八稳的语调:“哦?记起来什么了,要从宗门离开。”
阮若菱左右看看,四下无人,她很快做了个决定。
既然她还没办法在这个世界自立,看样子也逃不掉沐宸派来的追杀,那么,不如先跟着大师兄回宗门,猥琐育,壮大实力。
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她抱稳眼前的这只粗大腿!
她往前挪了两小步,垫起脚来,凑近聂隐的耳朵,轻声说:“我记起来,上次离开宗门之前,似乎听见二师兄跟人对话,虽然没听清说的什么,但显然他做贼心虚,所以一再派人追来,要想杀人灭口……”
带着热气的细弱声音飘进耳里,聂隐因杀气而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下来,甚至无声地笑了一下。
他不着声色地退开一步:“哦?我怎么听说,那天是他救了你。”
阮若菱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明明有解药,却偏看她往坑里跳,趁机占便宜!
她哼了一声:“肯定是来看我到底死了没啊,结果现我失忆了,他就换了个思路,开始作弄我。真是个大变态!”
她情绪激动,没注意到聂隐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又补了一句:“还好有大师兄,这次多亏了你!你真是个大好人啊!如果不是你路过,我肯定就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大师兄,现在我可是把什么秘密都告诉你了,师父走了,现在只有你能保护我了,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似乎有点道德绑架的成分,但不管了,脸皮厚才能抱得了大腿,她讨好地摇了摇手指拽着的那点袖口。
聂隐在夜风中沉默了片刻,终于出声道:“那跟我回宗门吧,有我看着,他也不敢做什么。”
成了!
阮若菱点点头,语调欢快起来:“好!回去之后,大师兄能再教我一些防身术吗?宗门的功夫我也想从头再学一遍……以后我再也不想像今天这样任人鱼肉了!”
“回去再说,走吧。”
聂隐在前面架着马车,阮若菱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觉得安全了,在摇摇晃晃中她不禁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