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妙大师不走寻常路,双脚连点山壁,风驰电掣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树木枝叶中。
沈鲤亦是让鱼白娘爬到他背上,她就不同于兰贵妃的扭扭捏捏,特别干脆抱住少年郎脖子。
健步如飞,往太子别院方向疾驰。
鱼白娘双颊绯红,呵气如兰,红唇靠近沈鲤的耳旁,呢喃道:“郎君送予妾身的那词,最后一句,此心安处是吾乡。可没有郎君在妾身身边,妾身心难安、意难守。”
少年郎本是血气方刚的大好儿郎,被鱼白娘连说带呼吸的,体温急剧升高。
“鱼姑娘,此事暂且不提,先将眼前难关度过去再说。”
“郎君误会了,妾身的意思是,纵然现在死了,心亦是安的,亦是此心安处是吾乡。”
“你还有亲弟弟。”
“他长大了,不需要妾身这个姐姐帮衬着了。”
“鱼姑娘!请……”
“请自重?”
鱼白娘呵呵痴笑:“郎君并不知晓妾身近些年是这么过的,突然之间就被所有人捧上天,平日迎来送往的不是朝堂高官就是豪门贵人,妾身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时时刻刻担心哪句话说的不好,哪件事做的不对,让我们姐弟落进万丈深渊。”
“郎君,就算如此,妾身……妾身仍旧保持着完璧之身……”
此话,间接令沈鲤的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不是没有人出高价,甚至不止一人,妾身悉数拒绝了,有人逼的狠了,妾身就说,苦苦逼迫妾身的结果,便是妾身自尽。虽然是风尘里的卑贱女子,没遇见郎君前,亦也看不到希望,然而,妾身满心希望有生之年遇见得意郎君……”
“他不需多么的富贵,也不需多么的有才华,真心爱着妾身,妾身真心爱慕着他,夫妻之间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就已算不枉此生来人世走一遭了。”
鱼白娘憧憬着。
世事无常。
她遇见了一位少年郎,少年郎好似天上下凡的仙人,一出场就是震动开禧城的《清平调》。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鱼白娘因此事,心都融化了。
醉春楼的小厮在她房门前窃窃私语,那俊逸非凡、风流倜傥的少年郎君,看似以此诗赠给寇小婉,实则少年郎君是写给她的。
随后,陈六幺看出她的心事,直言,不如见一见那少年郎君,反正她是醉春楼花魁,是开禧城无数达官显贵朝思夜想的鱼白娘!
见一见他,兴许可以笑一笑,挥散积郁心田的愁云。
鱼白娘情不自禁掉下眼泪,“郎君,妾身真的想死在你身边,用我最美好的年华,留在郎君心里许多许多年。”
沈鲤张了张嘴,即便他有满胸满腹的花言巧语,现如今,一个字说不出来。
两人经过贵宾居住的房舍。
不知何故。
此地一样在交战。
气息驳杂,不只有两位、三位四品高手在厮杀。
少年郎顿感一道气息是宋婉如。
刚起了去帮帮她的念头,想到中了罗汉拈花的朱慕蓉说的秘辛,只能重重一叹,继续前往太子别院。
当时听闻太子遇刺,秦羡卿御剑而去,如果她没在那儿,沈鲤是真不知道往哪里去找了。
就在此刻。
卧霞寺陡然浓烟滚滚。
紧接着火光冲天,凶猛火蛇狂舞乱撞。
他们相离卧霞寺并不远,僧人的惨叫哀嚎声,历历在耳。
“抱紧我。”他道。
鱼白娘垂头靠在他的脖颈处,双手稳稳环抱。
搬运气机,犹如一匹传闻中的汗血宝马,冲向太子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