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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天亮了。
城墙,隐在黑暗中的两个身影,渐渐露出轮廓。
“果然是天生金刚龙象身,没让你我失望。”
鹤童颜的老人不以为意笑着。
“还以为宰个庞虎就是极限,竟也能将魏节也杀了,不错不错,越看越喜欢。
这少年活的久一点,指不定江湖上再多位一品剑仙。
可惜呐,一身道行全是天地赠予,历古哪有如此好事,有舍有得,得了好处,就需付出代价。
老夫希望少年多宰几个成名已久的人物,夭折后,留几句佳话在江湖。
省得那三个半出道就撩狠话的天之骄子,目空一切,净招惹麻烦。”
并肩站着的另一人,惋惜摇头:“不死就好了。”
“卧霞寺的香露丸究竟有没有用?”
“或许有用吧。”
“瞧你这话说的。”
“王纯甫死了,朝堂成了一锅粥,你可以安插门生故旧了。”
“你呢?”
“传道、授业、解惑。”
“呵,老夫才不相信,定然有其他谋划。”
他比老人年轻的多,不忍道:“受了诸多苦,好不容易编织一身嫁衣,到头来,便宜他人。我下不去手……”
“唉,老夫也可怜那孩子,只是一环扣一环,王纯甫死,该是他了。就算把魏节都宰了的沈鲤,不一样摆脱不掉棋子身份?你呀,总心怀仁义,作为棋手,心肠冷硬些好。无论你下了怎样的棋,我们仍然是歃血为盟的盟友。”
他道:“开禧城当今所有的线条,皆自醉春楼散出去的,该收拢收拢了,温九娘脑后有反骨,我们控制不了她太长时间。”
“有趣有趣,贾秋壑将孙元季算计的死死的,他肯定想不到,都是你故意布置的。”
“户部郎中彭洞之,兵部左侍郎秦振……前者得死,我要推6修上去,后者可为你所用。”他呼吸着新鲜空气,笑言,“老成者谋国,大吴这艘四处漏水的船,还得由您掌舵啊。”
“贾秋壑野心极大,老夫怕他事后反悔。”
“不怕,贾秋壑尽管贪权,小女儿贾嘉却是软肋。”
“……”
一人悄无声息出现老人身后。
“相公要见先生。”
老人不快:“哪位相公?”
“贾相公。”
老人随即拍手笑道:“贾乌衣坐不住喽!行,先生天亮登门拜访。”
“遵命。”
来时无声去时无影,犹如鬼魅。
“贾乌衣心急了。”老人摇头失笑。
“种种谋算即将功成,换谁也想求个稳妥。”身旁之人仰天长叹:“世事坏就坏在稳妥二字上。”
“本来计划李业去杀魏节,现在好了,李杀才无事一身轻松,事成之后,便要跨进一步,取代赵之卿……捉虫司指挥使啊,这般实权位置,令李杀才轻易得了去,老夫有点不甘心。”
他笑道:“好说,而今之世,乃风雨飘摇、枭雄辈出的大世,北面后宫干政,往日权贵人物相继被杀。咱们南面争权夺利,连朝中要员都敢算进谋划中,区区捉虫司这般清扫臭虫的衙门,令其干点脏活、累活,岂非轻而易举?”
“哼,莫凭老夫信任你,就阴阳怪气,嘲讽我等。”
“难题在庙堂,兴许解题在江湖。”
“什么意思?”
“有位朝露境剑客来此,派李业会会他。”
“万一死了呢?”
“沈鲤帮忙解决掉魏节,他岂能独身事外却坐享其成?”
“你呀,你呀。到头来,仍旧护犊子,不够心狠。”
“我要真的护犊子,就不让沈鲤充当过河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