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了个热水澡,裹着大被子艰难地度过了一天,总算没有烧起来。
在这关外不着人烟的地方,连个赤脚医生都找不到,每一次生病都得看命够不够硬。
老妇蜷缩在客栈的厅子里,身边是不大温暖的火堆。
乖巧懂事的外孙从角落里蹦蹦跳跳了出来,嘴里唱着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歌谣。
“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老妇面色悲戚,喃喃道。
“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姐姐们,早知道这个道理。。。该多好呀。。。”
老妇转头呼唤道。
“狗娃,过来,告诉外婆,谁教你唱这个的?”
男娃乖乖说道。
“是一个神仙姐姐教我唱的!”
老妇有些不高兴。
“不许说谎!哪有什么神仙?世上没有神仙!”
男娃不服气的顶嘴道,“就有。。。就有。。。”
“你。。。过来!”老妇生气说道,抬起手掌便要打。
就在这时。
风,突然停了。
客栈外头突然万籁俱寂,老妇甚至听见了梁柱“咯吱咯吱”的声音。
陈旧的木门,轻飘飘地开了一条缝。
雪花像精灵一样飘飞进来。
“当啷当啷”,驼铃响了。。。
门突然洞开,突然灌入的光线让老妇眯起了眼睛,再睁开眼时客栈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如瀑的青丝倾泻着,像银河。
眼睛比北海还要深邃清澈。
轻纱素履,肩上别着袋小包,里面装着各种画笔。
如果世上有神仙,应该也是这幅模样了吧。。。。
她一笑,篝火的火光便跳动起来。
“好久不见。”
她的声音像是山间的清泉。
老妇愣了一下,面前的容貌不断和记忆深处的一张张面孔对比。
“你是。。。。。。”
“我给你们画过画。”
画眉惊呼起来。
“你是。。。林祖。。。”
“你竟然。。。真的是女的!!”
林祖开心地笑了。
“没想到五十年没见,你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快快快,坐坐坐,狗娃,快去烧水!”
。。。。。。
“名脂坊倒了后,我便独自去了北方,靠着年轻时的积蓄买了家客栈,以此度日。。。”
画眉回忆着。
“布谷姐嫁给了一个年轻俊朗的将军,去了关外。。。”
“杜鹃姐跟着那个书生私奔,似乎去了南方。。。”
“鹧鸪姐做了一个四品京官的小妾,也去了南方。。。”
画眉没有接着说下去,因为她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只能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忽然“噗嗤”的一下涕泗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