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起来放在眼前看了一会,轻轻丢在楚云卿手上的包裹上,“这是出城令牌,一天十二个时辰,可凭此令牌随时出入城门。你此去,无事,便不用回来了。”
出了后花园,进入小巷之前,元墨轩再次回头看向湖边。
楚云卿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低头跪在地上托举着包裹一动不动。
他轻轻一叹,头也不回出府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云卿慢慢收回手,看着手中元墨轩给她的包裹,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心,裂了、碎了……一点点失去知觉,只剩下那剜心蚀骨的痛,在四肢血脉里横冲直撞,搅碎她一身血肉!
她不想走。
但是,她不能留,也不敢留。
此次她能够得以活命,想必元墨轩在皇后娘娘面前,也是费了心思的。
月荷走过来,轻轻扶起她,问道,“小姐,生什么事了?国舅爷,刚刚……”
楚云卿深吸一口气,哑声道:“无事。”又嘱咐,“他来的事,万不可对外人言。”
她捧着包裹,转身进房,呆立片刻才扬声唤道,“月荷姐?”
月荷赶紧进去,忐忑不安地看着她。
楚云卿放下包裹,从内室的衣柜里,取出一只小箱子,打开,“月荷姐,这里是一千两银票,还有你的身契、这座宅子的地契……”
“小姐!”月荷拉住她的手,惊的脸色煞白,“小姐,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这个样子,怎么像是在交代后事?
楚云卿笑笑,将箱子递到月荷手里,轻轻托住,“月荷姐,我爹娘……的坟茔,以后要拜托你照应着。这座宅子,你,把它卖了,银子你拿着,和常俊哥做点小生意。再给铁蛋儿找个先生,好好教他读书,考个功名。以后,逢年过节,多往宁王府走动走动,有宁王府的关系,不会有人为难你。”
月荷吓得浑身抖,“小姐,你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吗?你跟豫王殿下说啊,你不是……”
不是他的女人吗?
楚云卿一把抱住她,“月荷姐,我没事,只是,有任务要做,一年半载回不来。你放心,只要有机会,我会给你捎信回来。月荷姐,多保重!”
月荷点点头,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小姐,我还有些积蓄,常俊哥也能赚银子。这宅子,豫王殿下……”
“我们不能总是麻烦别人。你明日就去找宁王妃,请她作保,尽快将宅子卖掉。有她在,才能卖个好价钱。记住了?”
月荷流着泪拼命点头。
她虽是下人,好歹也在大宅院里待了这么多年。昨日自家小姐从宫里回来换了衣裳,今日国舅爷就过来打小姐离京,这是皇后娘娘容不下小姐,要赶她走。若是小姐执意留在京里,恐怕会有危险。
楚云卿拍拍月荷的肩,“好了,回去睡吧,我明天才走。”
月荷一步三回头,捧着箱子慢慢出了门。
楚云卿将月荷交给她的那枚长命锁,以及爹娘的两件遗物放进包裹,又收拾了几件衣物。
她拿起元墨轩交给她的门服,打开:玄色门服是窄袖长裤的劲装,质地轻薄,在领口处绣着一簇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
包裹里还有一块乌木牌,上面有个大大的“暗”字,后面是个“副”。
这是代表暗堂副堂主身份的令牌。
楚云卿用冷水匆匆洗漱过,将头高高挽在头顶,挽成一个道髻,用带用力束紧。之后,换上赤焰门服,拎起剑出了门。
月荷躲在小巷口,见自家小姐进屋待了一会,换了身衣服又出来练剑,看不出有什么异常,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悄悄回了房。
天亮之后,月荷如往日一般提了热水送进暖阁。
暖阁的门关着,里面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