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等人都走了,大半的禮物都被韓墨驍挑走,他不喜歡的才歸了白墨卿。
白墨卿總埋怨說拆了半天都便宜了他,不知道是誰過生日,可到了下一年,門一關,還是要讓韓墨驍這個便宜弟弟把喜歡的都挑走。
韓墨驍過生日倒是從來沒辦過生日會,在孤兒院的時候是沒條件,吃一碗放兩個雞蛋的長壽麵已經很奢侈;到了白家每年倒是有蛋糕,白老爹和白墨驍也都會給他準備禮物,但白家其他人不喜歡他,也就罷了;後來去了歐洲,又因為錢被花光而作罷。
第二年他的生日還沒到,白墨卿就去世了,韓墨驍從此不再過生日。
他坐在昏暗的角落裡閉著眼,右手不自覺地捂上左手手腕,指頭在錶盤和鏈子上輕輕摸著,耳邊充斥著的一浪又一浪的驚呼聲、笑聲、說話聲讓他感到遙遠而疲憊。
哥,你要是還在,我們現在會在哪呢?
你過生日還喜歡這麼熱鬧嗎?
「累了?讓阿德先送你?」低沉熟悉的聲音傳來,身邊的沙發也陷下去一點,梁四爺過來了。
「不用,只是有些困,」韓墨驍沒有睜眼,問,「四爺不去看看大家都給他送什麼了?」
「小孩子才喜歡的環節,」梁今曦屈指碰碰他的臉,「你比小鵬還小,怎麼也不去湊湊熱鬧?」
「我生性好靜。」
「好靜還養一院孩子?」梁今曦像是想起什麼,笑了一聲,「鬧哄哄的,幾千隻鴨子同時叫也沒那麼吵。」
韓墨驍被他逗得發笑,睜眼看著他道:「他們那麼崇拜四爺,四爺卻說他們是鴨子,嫌他們吵,真叫人傷心。」
梁今曦正要說話,那邊的聲音卻大起來,兩人聞聲望去,展鵬正打開一個盒子,從裡面拿出一隻手錶,燈光下那錶盤時不時就折射出一點尖銳的光。
「四爺,」展鵬遠遠地晃了晃那隻表,眼裡亮晶晶的,大聲道,「你真的給我送了這隻表!」
韓墨驍的眼睛微微張大,扭頭看了梁今曦一眼,他正揚了揚下巴回應展鵬,嘴邊帶著點不明顯的笑意。
展鵬將那表戴在手上,跑過來說:「我就說這表適合我戴吧,多好看。韓院長你說是不是?」
說完,他又把手腕伸到韓墨驍跟前:「我其實更喜歡你那隻,可又買不到一樣的,四爺便把他的送給我了,和你的有點像吧?」
韓墨驍抬起眼看他,笑著說:「很適合你。」
「哎,你的錶帶來沒,對著看一看是不是很像?」展鵬道,又伸手去抓韓墨驍的手腕。
梁今曦終於皺了下眉:「小鵬。」
第42章
「怎麼了?」展鵬看了他一眼,笑道,「放心,我不會要韓院長把他的表也送我,就是看一看。」
韓墨驍卻沒所謂地把手腕上的表亮出來和那個表放在一塊,眼睛只看著自己這一隻,神情很溫柔:「我的表舊了,沒有展助理這隻保養得好。」
「那是,」展鵬高興得像個孩子,「四哥的東西自然都是好的。」
韓墨驍陪著點了點頭,嘴角笑意不散,白老爹和大哥的東西,自然是最好的。
誰的都比不上。
「你這劃痕怎麼來的?」展鵬又問。
韓墨驍摸了摸那個小劃痕:「摔過。」
梁四爺在一旁看著他們,見他倆相談甚歡的樣子,眼裡帶了點寵溺的神色。
韓墨驍抬頭瞧見了,突然有點憤怒,胃裡像針扎一樣難受,好像吃下去的東西全部長了刺。
他真的很努力了,努力不去想他和梁四爺床上之外別的關係,努力不去猜測展鵬和他到底有沒有什麼,努力做一隻乖巧聽話的小山雀。
可是梁四爺對他和逢春院太好,好到他總有一種錯覺,以為他們之間或多或少有點脫身體交易之外的東西,雖然虛無縹緲、若隱若現,卻真的存在。
事實卻是他既自作多情又愚蠢到家,他和展鵬一個歡一個舊愛,梁四爺對誰都沒有不同,他們如果能和睦相處,這人比誰都高興。
何況人家還在相著親,將來還會有個正頭的梁四奶奶,爭風吃醋都輪不到他。
餘光瞥到錶帶上那個「墨」字,韓墨驍好像平靜了一點,生生把這點憤怒和難受壓下去了。
本來就只是交易。
交易罷了,何必在意那麼多。
展鵬比了半天也比不出哪只更好看,朋友又來拉他去切蛋糕。
時的東西,這些少爺可一點都不漏下。
展鵬非要梁今曦和他一塊,梁四爺「嘖」了一聲:「自己切,一會你那些狐朋狗友又要灌我酒。」
「不會。今天我是壽星,四哥您得聽我的。」展鵬不由分說,伸手拉住他的手往上拽。
梁今曦看了韓墨驍一眼,後者起身,無所謂地說:「都去吧。」
三層的巧克力蛋糕被放在小推車,大家也都聚了過來,該走的流程都走了一遍之後,展鵬把蠟燭吹了,切了一大塊先給了梁今曦。
「小鵬從小就最喜歡你四哥,」梁今昕笑道,「都這麼大了,切蛋糕還要給他吃第一塊,你這兩個小外甥可都還沒有呢。」
展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連忙給兩個小孩子切蛋糕去了。
梁今曦看也沒看,隨手把手裡的盤子遞給韓院長:「你愛吃甜的,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