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很少再来店里,有空都不会过来,每天大清早就去学校,很晚才会回家。
毕业设计进行得还算顺利,老师手下留情,没有过分为难底下的学生。优秀毕业生每个组都得报一个上去,明面上是全系应届生里选,其实都是提前就定好了的,不等大家把毕业设计做完,优秀毕业生名单就定下来了。指导老师们早在初期就对组内学生摸完底了,学生们各自水平如何不难看出,再结合平时的表现等等,提前确定人选也挺公平。
沈棠是她们那组推上去的人选,对于她而言,这个荣誉称号没什么大不了,她拿的那些奖的含金量可比这个高多了,不值得太在意。
但教授对此比较上心,亦十分关注她毕业设计的进度和内容,似乎是想让她把这个表出去还是怎么,总之另有用处,看样子是要继续帮衬。
元若对这些一概不知情,日子一天天过去,重复一遍又一遍。
自打上次见过面后,江听白没再联系过这边,两方的合作还保持着,但只是遵循合同而已。文艺书店那边已经明确了,没有再合作的意向,合同一到期两方就此别过。这个决定自然是江听白的意思,可江听白并没有亲自出面,连微信上告知一声都不曾,直接让店员通知元若,架子端得老高。
这些都在意料之中,元若并未觉得失落,反倒松了一口气。
她本就不愿意再次合作,也不想跟这种人交恶或者产生别的联系,如此直接了当最好不过,连扯皮的功夫都省了。
闻姐还蒙在鼓里,以为元若和江听白合作得挺好,再一次遇见元若时还特地问了一句。
隐去一些不必要的细节,只字不提闹了矛盾,元若将剩下的都坦诚告知,她把话说得委婉好听,不会在背后中伤江听白。
闻姐惊讶,不解地问:“不是好好的么,咋突然就变了,是不是闹了架?分成出了问题还是怎么了?”
“没有,”元若说,宽慰她,“只是我想休息一两年,不那么拼了,今年身体不太好,打算歇一歇,给自己多留点空闲时间。”
这个理由简直完美,挑不出任何漏点。
上次劳累过度晕倒的事朋友们都知道,闻姐更是打电话问了好几次,听到她这么说,惋惜了两句,但也支持她的决定。
“你这两年也算不错,不想那么累是对的,钱随时都可以再挣,以后要是需要我帮忙直接说就是了,先把身体养好。”
怕闻姐会再问到江听白,元若及时把话题转移。
那天晚上大家约了一顿饭,何妤和姜云她们都在,一群人坐在一桌闲聊。快散场那会儿,闻姐带头给元若塞红包,说是给沈棠的,小孩儿考上B大了,姐姐们不得多给点表示表示。
红包有一摞,里头装的钱不少。姜云给的那个最厚,估计有小一万,何妤和闻姐给的也多,应该是六千多八千多这种较为吉利的数字,剩下的那些就少一些了,估摸着只有千把块的样子。
元若把每个红包都掂了掂,心里暗暗算着。这些都是人情,以后都得还。
当然,是她来还,不是沈棠。
沈棠今天回家挺早,十点就在客厅里看电视了。
元若开门进去,见到人就坐在沙上还愣了一两秒钟,随即就把红包给她。
沈棠挑挑眉:“这什么?”
“你姜云姐她们给的,祝贺你考上B大。”元若解释,把包放一边,拢了把头。
沈棠将红包收下,低垂着眼瞧了瞧。手里掂着沉甸甸的钞票,她却对这些没有太大的兴趣,眼皮子半耷着,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出去跑了半天累得慌,元若没精力关心这些,换好鞋就往房间走,准备洗个热水澡先。
她进了房间,把门关上,打开衣柜找睡衣,并在床边就把外套这些脱了,全身上下只剩薄薄的里衣。
正要往浴室走,房间门被打开,沈棠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攥着一小摞红票子。
元若吓了一跳:“有事?”
对方嗯声,径直问:“升学宴还办吗?”
最近整天瞎忙,元若早把这个忘记了,闻言才隐隐记得杨何英之前专门提过这事。
随手扯了张羊毛围巾披身上,她肯定地说:“要办,等你毕业了再定个具体的时间,先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