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同伴察觉到了异常,刚出声询问,却只看到男人满脸鲜血,直直的仰面倒了下去。
几乎是同时,一个手上拿着匕的少年,也蹿出了车厢,挥手间,将匕插入了驾马的后腰。
“嘶~”
吃痛之下,驾马出了尖锐且痛苦的哀嚎,也不管前面是不是还有人阻挡,四条腿用力的在地上一蹬,宛如闪电一般朝前冲刺。
“在车上,信号,追!”
白色的烟火冲上云霄,爆响声中,驾马跑的更快了,邬宫脸色苍白的的拽住乱晃的缰绳,妄图控制马车前进的方向。
可他哪里会驾驶马车?
这东西可比开车难多了,开车驾驶的毕竟是死物,只要理解机械操作原理就能够正常的运作。
可马车驾驶的却是活物,它有自己的想法。
况且,现在驾马狂,根本就不听邬宫的指挥,只知道闷着头嘶吼着朝着前方狂奔。
木质的车轮和地面相互撞击,不停的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感觉随时都会出现因为过度撞击,而彻底散架的悲剧。
邬宫在内心不断的祈祷,祈祷着自己能够逃出生天。
努力稳定住自己的身体,邬宫朝着后方看去,那些追兵已经被甩的就剩下几个小黑点了。
看样子,彻底甩掉他们也就是这几分钟的时间。
可再转头的时候,他却惊恐的大叫了出来,只是几秒钟的时间,狂的大马就已经脱离了脚下的土路,向着茂密的树林之中撞去。
邬宫目呲欲裂,左手用力的抠住了车厢的墙壁缝隙,右手不停的拖拽着缰绳,可这马根本不听指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左侧和苍天大树撞击在一起。
脆弱的车厢刹那间四分五裂,只有最坚硬的横梁完整的卡在了两棵大树的中间,被缰绳拖拽住的架马腾空飞起,沉重的身体向后仰倒,后肢扭曲,杵在地面上,就好像是站起来了一样,但却动弹不得,不断挥舞前肢朝着天空出了痛苦的哀嚎。
邬宫紧紧的护住脑袋,宛如飘在空中的稻草,摔进了树林深处,好在树林之间草木茂盛,植被密布丛生,没有完全腐烂的树叶覆盖了地面,形成了天然的柔软减震垫。
因此,邬宫奇迹般的没有受什么大伤,却依旧被摔的七荤八素,天旋地转,眼前直泛黑,挣扎了好一会,都没能成功的从地上站起来。
“不能睡过去,起来!”
咬着牙,扶着树,手指拽着树皮,邬宫终于站了起来。
看了一眼身后碎裂的马车,无辜的妇人并不在里边,而是不知道被甩飞到哪里去了。
心中默默的说了一声抱歉,邬宫拔腿迈向着树林的更深处,蹒跚的挪动了进去。
追兵转瞬即至。
看着周围废墟一般的惨状。
他们没有过多的交流,默契的分散,开始在周围茂密的树丛之间搜索起来。
很快,便找到了在草丛里昏迷过去的妇人。
在她的身上摸索了片刻,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对视着摇了摇头。
“继续搜!”
邬宫很快就迷路了。
周围,到处都是数十米高的苍天古树,枝繁叶茂,宛如一只只大伞,遮天蔽日,连那炽热的光线都没有办法穿透进来。
邬宫擦着额头的汗水。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森林里转圈,但他没有停下脚步的机会,因为他更不知道身后是不是有追兵。
幸运的是,周围他所看到的一切都并没有出现重复,也就意味着他并没有绕圈。
就这么走走停停,天色渐暗,邬宫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时间,只觉周围的光线开始变得更加的醒目。
突然,原本有一些绝望的邬宫,心中陡然一喜,前方的树林边缘,出现了大片的阳光。
这也代表着,他终于要走出这一片森林了。
只是,那阳光昏暗的不得了,照射着来往的人影也是十分的模糊,直到靠近才现,那只不过是路过的游人和马车的影子。
摸索着在树林边缘望了一会,东南方的路边有个大车店,人来人往,十分的热闹。
“咕噜噜~”
肚子出了不堪重负的叫声。
从早上吃的那顿素斋到现在,邬宫是滴水未进,实在是饿的有些昏。
他虽然告诉自己现在最好的选择是沿着路继续向前走,可这具身体毕竟只是个孩子,没有那么多的耐力,需要进食和休息。
略微思索,邬宫还是咬着牙走出了树林,只是在走出去的时候,伸手在地上抓了一把土,快的往自己的脸上头上抹去,他身上的衣服都被锋利的树枝和荆棘刮破了,额角还有着明显的擦伤,衣不蔽体,狼狈异常。
现在抹匀了这把土以后,看上去就更像是个长途跋涉的叫花子了。
这年头兵荒马乱,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数不胜数,小叫花子也多的是,邬宫走在路边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愿意多看上他一眼。
只是,这身打扮让邬宫还没有来得及踏入大车店,兜着手的掌柜就出来赶人了:“去去去,一边去,这店里没有剩菜!”
见到自己身上的伪装如此的好用,邬宫也不恼,咧着嘴凑过去,抱拳直作揖:“您大人有大量给口吃的吧,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实在是走不动了……”
这掌柜到底不是什么坏人,眼看着邬宫最多只有十一二岁,浑身还都是伤,犹豫了一下,朝着里面说道:“奶奶的……小二,给他端碗插肉面,去里面那张桌子,别在门口,影响我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