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人却突然出声道:“不逾近日如何?”
黄柏闻言忙回身:“今日那边送来了二殿下近些时日的起居记录,已放在了您的书房之中。”
“我今日不去书房了,劳烦你将文书送到我房里来。”明骁舟语气淡淡,似乎疲乏得很了。
“遵命。”黄柏颔,抱着衣物离去。
热气氤氲,模糊了明骁舟的脸。
他微微睁开眼,入眼的只有冰冷的物什,博古架上的文玩无数,却无半分赏玩的心思。
闭了眼,将整个人都沉到了水中去。
夜色已晚,容昭换了身深色衣袍,头高高束起做男子打扮。
穿戴整齐后,她小声唤:“明砚舟。”
一息之间,便见那玄青色的身影出现在房中,他垂下眼,并不看她。
容昭有些疑惑,她低头仔细打量了自己一番,见无穿戴错漏之处,不由抬眼:“我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无。”明砚舟摇头。
“那你为何不看我?”
明砚舟面上一红,他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只见烛火中那女子愈显朦胧,似乎置身梦中一般。
喉结轻滚,他开口:“夜间风凉,你可要多穿些?”
“明砚舟,我深夜唤你来我房中,你害羞了?”容昭笑得狡黠:“可你待会还要抱我呢!”
只见那残魂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容昭一眼看穿他面上的窘迫,不由失笑:“残魂也是会脸红的?”
明砚舟无奈了神色,他看着她轻声道:“容昭,别笑了。”
却见那女子眉眼愈加柔和:“明砚舟,若有女子书院,我便荐你去做女德一课的先生吧,你定比一些女先生都要讲得好。”
他闻言到底勾起了唇角,眼里泛起笑意:“世间怎会有你这般大胆的女子?”
“若你没见过的话,此刻便多看两眼吧。”容昭笑起来:“等你回到泰亲王府做回明砚舟,一言一行定受束缚,说不得……”
她话说了一半,却突然止住了话头,神色莫名。
“说不得什么?”明砚舟看着她。
“没什么。”那女子微微一笑。
说不得家中会为你定亲,迎娶那门当户对的闺秀。
之后便是生生不见了。
“天色已黑,我们这便走吧。”容昭转眼看向窗外。
“好。”
汴京城中此刻已宵禁,街上空无一人。
容昭伸手推开窗,这间客栈临窗之景确实好,灯笼错落,树影幢幢。
明砚舟抿了抿唇,提步走到了她身旁,道了声僭越,便俯身揽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来。
馨香入鼻,他隔着衣料,仍感受到她的体温徐徐传来。
容昭心下一颤,抬手便揽住了那人的脖颈,手下肌肤温热有力,她的耳廓都染上粉色。
云英未嫁的小娘子,此生接触最多的男子或许便是他了。
可身份到底云泥。
明砚舟弯腰踏上槐木窗沿,带随着他的动作垂下,拂上容昭的面颊。
她眼皮微颤。
随后他足下一点,身形凌空而起,带着容昭隐入了夜色之中。
容昭只觉耳边风声啸啸。
风吹乱了她的,失重之感袭来,揽着那人脖颈的力道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