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守好宫门,切记不能伤这些学子半分!”古齐月低声吩咐完,这才转身往金銮殿走。
眼里不由地浮现出那几行文字,他挑了挑眉。
荣成帝等了半晌,朝殿外张望了数次,这才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远行而来。
殿中之人自然也见到了,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生何事了?”张覃拽了拽柳青河的衣袍。
两人品阶相同,私交又好,自然站得近些。
“我如何知道?”柳青河没好气道,随后又转头看向那站得笔直的于言正,低声咒骂了一句:“这老匹夫!”
“你轻声些,仔细被他那些学生谏你口德不修!”
柳青河这才住嘴。
古齐月已行至殿外,一撩衣袍,抬腿便跨了进来,随后在殿中拜倒,高声道:“回陛下,外头是汴京城各大书院的学子闹事!”
于言正闻言,抬眼望向他,面露震惊之色。
“学子又闹事?”荣成帝只觉得头更疼了。
古齐月颔,脸色纠结,似乎颇有难以启齿之感。
“古大人别卖关子了,快说吧!”延亲王面有不耐,顿时开口催促。
“是啊,古大人快快说来!”恪亲王接着道。
荣成帝仅有两位皇子在世,延亲王明德,恪亲王明历。
但仍未册封太子。
“各大书院的学子聚集在东华门口,手中皆拿着这样的文书,”古齐月呈上那张普通的纸,继续道:“他们口中高声喊的,便是其中的一句煽动之言。”
陈让将文书递给荣成帝,随后退立至一旁,余光中看着帝王不耐烦地打开,未读几句便脸色大变!
荣成帝只觉气血倒流,他浑身不受抑制地颤抖起来!
似乎不敢相信一般,他又读了一遍。
随后扬起那张纸,颤声道:“可有抓到写此文书之人?”
古齐月闻言顿时俯身拜倒:“尚未!”
“那还等什么!挖地三尺都要把他抓来,抓到他……”他猛地喘了口粗气:“抓到他,朕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朝中众臣均被君王的语气骇住,但又隐隐有些好奇:这纸上到底写了什么,竟令帝王如此愤怒?
“奴婢遵旨!”古齐月领命起身,退至一侧。
荣成帝看向于言正,神情莫名:“老明公如今可如愿了?”
“陛下此话何意?”
“莫说外头的事与你无关,你半点都不知情!”
“陛下圣明,微臣对此事,确实一无所知。”于言正抬眼望向那天下最尊贵之人,眉头拧紧:“不知这纸上到底写了什么,令陛下竟疑心是微臣所为?”
荣成帝冷哼了一声:“你在殿中以死相逼,那些学子在宫外为你摇旗呐喊,你如此迫朕,是打量着朕真的不敢拿你如何!”
赵裕闻言,再拜道:“陛下,老明公向来爱重那些学子,怎会让他们行如此之事,须知宫门外闹事是要掉脑袋的啊!”
“你倒是了解他。”荣成帝眼色都未分与他一分。
赵裕喉中一哽。
“陛下可否将文书与我一观?”于言正毫不避讳帝王的怒气,神情坦然道。
荣成帝捏紧了手中的文书,力道之大恨不得将其粉碎。
但最后,到底还是奋力扔到了殿中,自己闭了眼,神色灰败。
于言正前行几步,弯腰拾起。
满是折痕的纸上,字数寥寥。
他起先拧着眉,可越往下读却越想放声大笑。
这纸上,无一字尊君王,明明是大逆不道之言,却让人不得不叹一声好!
“真是好手段!”他心道。
如此,那几名学子还如何能杀?
但他面色无常,只缓缓垂下手,摇头道:“陛下明鉴,此事确不是微臣所为。”
柳青河早便按耐不住,见君臣二人仿佛打哑谜一般,好奇心渐起。
他起身便朝于言正走去,从后者手中抢过那张纸。
看清的一瞬间,他不由瞪大眼:“这…这……谁写的?”
古齐月闻言缓缓抬了抬眼皮:“柳相方才是走神儿了吗?此话陛下方才问过奴婢。”
柳青河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古齐月掌管着司礼监,颇受荣成帝的宠爱,他自然不会因一句话而对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