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念也每次都會溫柔地表示感謝,並把燁燁抱過來,說來謝謝哥哥。
燁燁無辜地睜著眼睛,張口還是舊稱呼。
徐牧問:「念也哥,他這是習慣嗎?還是口癖什麼的?」
「我也不知道算什麼,反正他見人就喊。」柏念也無奈。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徐牧已經能夠和鄰居「稱兄道弟」,從柏先生升級為念也哥。
對方比他大個十來歲,還帶著孩子,小孩的「媽媽」不見蹤影,偶爾提及,對方也是含糊略過。
徐牧便有所領悟,猜測對方是一個單親爸爸,獨居帶孩。
挺辛苦的啊。
早出晚歸,家裡還有小孩要照顧。
「這邊……」燁燁抓著徐牧的衣角,嘟囔念道,「爹爹,這邊。」
徐牧回神,「好,球掉了是吧,我幫你拿。」
球卡在綠化帶的警示牌上,對成人來說不過彎腰的事情,但對小孩子來說,卻是通天的高塔。
「喏,球。」
燁燁喜笑顏開,「謝謝。」
徐牧也跟著笑,捏了捏他的臉頰,很乖、很可愛。
燁燁也不掙扎,對著徐牧一直笑,缺豁口的牙齒露出,像動畫片裡的卡通人物。
「繼續玩。」他對徐牧說。
徐牧自然答應了。
這也不是第一次,最開始他是因為要去商買東西,偶然碰到樓下踢球的燁燁,旁邊有機器人卡朵,不遠處,是另外一群同齡的小孩。
彼此隔得不遠,但遠遠看著,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距離。
男孩孤獨地玩球,細胳膊沒力,小短腿使不上勁兒,球踉踉蹌蹌,最後還是在原地打轉。
但他也不氣餒,周而復始,就這麼鬆手、踢球,再自己玩。
在這個方寸之地,只有他轉悠著。
那一瞬間,徐牧覺得這男孩可憐兮兮的,促使他走上前,主動和人搭話,陪對方玩。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後來甚至變成常態。
每天下午,燁燁準時敲響他家的門,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說一起玩。
徐牧和男孩僵持半晌,最終妥協,從此以後,挪出半小時陪對方玩球。
——畢竟小男孩這麼孤獨,一個人玩球,怪冷清,怪讓人心疼的。
但後來,徐牧發現他想錯了。
「燁燁,你想和其他小朋友玩是嗎?」某次,徐牧看見燁燁直勾勾地盯著滑板上的小孩,誤以為對方想和同齡人玩耍。
他已經做好要帶對方融入這個圈子裡的準備。
燁燁抬頭,語氣和往常無異,「不想……」
「想的話——」徐牧卡住,「不想?」
燁燁垂眸,長長的睫毛垂在眼瞼處,三歲的小孩說話不清,尤其一些翹舌的音,總會含著說出來。
徐牧聽了幾遍,才懂對方說什麼。
「吵。」
徐牧呆住了,有種看到小綿羊變成哥斯拉的震驚。
「球球,拋!」燁燁彎腰推著球,拿起舉過頭頂,「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