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帽间宽敞,沿窗设有一梳妆台,之前都是闲置状态,这几天陈西瑞把自己的护肤品化妆品全部搬到了台面上。
化妆镜调到自然光模式,她对着镜子细细描眉,耳朵捕捉到主卧门响,紧接着脚步声由远及近。
傅宴钦出现在镜子里,刚冲完澡,男人黑发湿亮,浴袍半敞,旁若无人地换起了衣服。
窸窸窣窣的动静叫人忍不住从镜子里看一眼,那人正翻着衬衫衣领,似笑非笑地问她看什么。
“没什么。”
她起身准备走,被人轻扣住手腕,“帮忙系下领带。”
深蓝条纹领带被递到她手上,陈西瑞踮起脚尖,将领带在他衣领下方绕了一圈,“我不会打结。”
傅宴钦握住她手,“我教你。”
手把手教,陈西瑞感觉到手背的皮温异常升高,触感也十分煎熬。
一个标准的温莎结搞定,她立时缩回了手,“好了。”
傅宴钦突然俯身亲她一下,“谢谢。”
两人同时走去客厅,陈西瑞看他一副即将出门的架势,“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去公司?”
“有点事儿,正好往你们医院那个方向,要送你吗?”
“不用,走过去才十分钟,我溜达溜达。”
早上交班,值班医生和护士汇报完夜里情况,刘仕文压轴训话:“我说个事儿,请某些人自觉一点,不要再拿我的工号瞎开医嘱了,被我逮到是谁,重罚,请科室喝一个月下午茶。”
话到此处,警示性扫了一眼陈西瑞,“某些人掂量掂量自己的钱包,每月统共就拿这么点钱,到时候别跟我哭穷。”
陈西瑞低头,心虚地翻了翻自己的查房小本本,没敢跟师父产生一丁点眼神上的交流。
“小陈。”她被点到名。
陈西瑞抬起头,故作无辜:“怎么了刘主任?”
刘仕文皮笑肉不笑:“走吧,跟我上门诊。”
师徒俩往门诊大楼走,刘仕文大步流星,鼻腔里冷哼:“装什么哑巴,是你干的吧?我的密码只有你知道。”
陈西瑞屁颠颠跟在老师后面,实诚解释:“有个特殊级别的药只有你工号才能开,他们都没权限,我已经请示过上级老师了。”
“开完了你不知道给我退出来啊。”
“对不起老师,我忘了,我下次肯定注意。”
从乱哄哄的人群里挤进诊室,一堆人等在门口望眼欲穿,号已经排到18号了。
陈西瑞依旧身兼二职,一是充当小助手,二是学习诊疗经验。
这一上午,师徒俩都没顾得上喝水跑厕所,病人就跟韭菜似的,割完一茬又一茬,刘仕文坐得腰酸背疼,打心眼里疑惑:“怎么今天的病人格外多?”
陈西瑞笑眯眯道:“我今天上午给您放了七十个号。”
“……你真是我的好徒弟。”
临下班的时候,师徒俩都快累瘫了,喊到下一个号,浩浩荡荡进来五个人,刘仕文轻描淡写瞥了一眼,一副不近人情的口吻:“听喊号,没叫到的先不要进来。”
其中一个女人解释:“我们是一起的。”
陈西瑞问:“哪位是患者啊?”
被簇拥在四人中间的潮男坐到了就诊的凳子上,戴黑色口罩和黑色墨镜,通身散发着桀骜不驯的富家少爷气质。
刘仕文推给她:“开始问诊吧,陈医生。”说完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陈西瑞按流程问:“你是哪里不舒服?”
潮男摘了墨镜,露出画了眼线和卧蚕的桃花眼,陈西瑞近视三百度,明明戴了隐形,她还是觉得自己好像眼花了。
站在一旁的女人替潮男回答:“我们家艺人咳嗽两个月了,一直不见好。”
陈西瑞敲键盘的手一顿,盯着潮男看了又看,打着小算盘说:“这天挺冷的,是不是受凉了?要不把口罩摘了吧,保持呼吸道通畅,戴着也怪难受的。”
刘仕文指尖敲了两下桌面,提醒:“不要跑题。”
女助理平时见惯了花痴,应付起来得心应手,咳了一声,官腔官调地说:“口罩就不摘了,我们家艺人戴习惯了,而且公共场合,不方便抛头露面。”
陈西瑞继续问诊:“都什么时间段咳嗽?白天还是夜里?”
“白天不怎么咳,夜里咳嗽得厉害。”
“有痰吗?”
“干咳,没什么痰。”
“其他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没有,就是咳嗽。”
“平时抽烟吗?”
“我们家艺人从来不抽烟。”这话回答得十分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