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失口,对方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喉管。
但他全程都毫无差错地答了,没有给那位心理专家丝毫纠错的机会,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地就对方问话里的漏洞纠错。
而当蒋择步履匆匆地从案现场赶回到警局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漂亮女孩儿正坐在警局的大厅里嚎啕大哭,一幅差点就一脚踩进了棺材里的模样。
一个嘴笨的小警员则站在那个女孩儿边上,连说带比划地也没能止住那个女孩儿的眼泪。
蒋择看着对方那仿佛看见救星了的表情,大跨步地走近了,问:“怎么了?”
刘。嘴笨小警员。学武闻声,毫不掩饰地露出头疼的表情。
他踮着脚尖地凑到了对方的耳边,小声道:“这个姑娘是来报案的,说是这半个多月以来每天都被人跟踪,今天还在公共场合被对方咸猪手了。”
蒋择闻言眉头紧锁,问:“没反抗?”
刘学武语塞了一瞬,如实回答:“没敢,说是当时那人手上有刀,就抵在她的腰间处。”
最近在工作上事事不顺蒋择听完,额上的青筋直跳,气不打一处来地追问:“那她看清那人的脸了吗?”
刘学武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蒋择,开口:“她直接指认的嫌疑人……人现在已经带回警局了,那谁现在正在审讯室里审问他。”
蒋择看着刘学武一言难尽的表情,邪挑了一下眉毛,有些莫名其妙,“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刘学武半张着嘴沉默了半晌,最终苦笑着摆手:“别提了,您还是看看那位被直接指控的人是谁再说吧。”
蒋择不以为意地往审讯室走,举步生风,脸上明晃晃地写着要教对方重做人这几个大字。
然而当他隔着审讯室的单边玻璃,看清了坐在里面的人是谁之后,他的表情骤然扭曲了一瞬。
他略显僵硬地扭过头来看了一眼刘学武,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刘学武却不给面子地点了一下头,以至于某位昨天刚严肃地立下规矩,不准刑警队队员说脏话的刑警队大队长,咬牙切齿地骂了句操。
原因无他,只因为坐在里面被审问的人是蒋择认识了整整二十年的人。
疑似他最近刚醒悟过来的暗恋对象的那种认识。
第二十三章问话事现场的监控录像看了吗?……
蒋择赶到审讯室门口的时候,祝星洲正在里面问话。
“王小姐说,您在这半个多月里经常跟踪她上下班?”祝星洲问,用的却是陈述句式的语气。
周一看着他,似笑非笑地否认:“没有的事。”
周一说着,停顿了一瞬,像是在回忆那位王小姐的名字。
但他一向不会费心去记不重要的人的名字,所以他还是失败了,最终也只是实话实说道:“我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在哪个部门工作,又是什么时候进的我的公司。”
可惜祝星洲对此并不相信。
大概是因为他现在已经先入为主地把周一判定成了一个品行不端的人,所以不管周一反驳什么,他都会思维定式地觉得对方是在撒谎。
因而他又问:“可是据贵公司的人说,您最近的上下班时间较之前有所变化,甚至有一阵子就是和王小姐前后脚抵达的公司。请问,是否有这么一回事?”
他问这话的时候,视线就一直停留在周一的脸上。
似乎是企图在对方在那堪称完美的表情管理上找到一丝裂缝。
可惜事与愿违。周一对此挑眉过后,只觉得略微有些荒唐地回答:“说实话,我其实压根就不知道您口中的王小姐是什么时候到的公司,更不知道我和她是不是在差不多的时间到的公司。”
周一说着,垂下眼皮地轻笑一声,补充:“非得说的话,就是我最近顺路送蒋队长的日子比以往多了点。”
“不过照您那个说法,您倒是更应该去问一下为什么贵刑侦队的蒋队长每天早上总是慢悠悠的,才导致我的时间表那位撞上了。”
在门外听着,自觉膝盖中了一枪的宁城老大爷蒋择语塞。
但他在对上警队其他人探究的目光时,倒是没半点不好意思地点头承认了:“确实是我最近磨蹭还爱蹭车才导致的他比平时出门晚了。”
周一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祝星洲依旧不信的表情,也不强求。
他只是话音一转地补充:“如果您对此实在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直接查我的行车记录仪,也可以派人去调我们小区车库里的监控。”
早就吩咐下去了的祝星洲在结果出来之前依旧阴谋论道:“可据我所知,王小姐的家似乎就住在警局到贵公司必经的路段上。如果您不以送蒋队长上班为由,或许反倒难给自己尾随王小姐去公司的行径找借口。”
“而且……”祝星洲有意地停顿了一瞬,指尖轻点了一点放在肘侧的资料。
“资料上显示,您似乎经常去看心理医生。据您的那位心理医生说,您似乎长期的伴有失眠和焦虑,甚至是行为失控的症状。”
周一闻言轻笑了一声,回复:“如果您真的认真问过了我的心理医生的话,您就应该知道我最近恢复得还不错。”
“况且,”周一抬眼看着他,说,“但凡您有点心理常识,您都该知道长期地跟踪人,甚至是预谋猥亵别人,都是些加重病情的错误行为,我要是真那么干了,这会儿大概早就神经崩溃地在抠桌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