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已經做了一期治療,效果很差,是胰腺癌,人們戲稱的「癌症之王」,治癒率極低,擴散極快。
按照網上的說法,虞文秋應當撐不過明年夏天。
一開始虞文秋的電話打過來並沒有提起自己的病,更沒有要求她回國,反而跟她說了很多以前的事,講起以前他疏忽虞芷靜,講起從前方名玲也虧欠她。虞芷靜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長大以後也越來越不樂意聽這樣的話,幾度想要掛電話。
最後還是邵雪搶了電話,跟她說了虞文秋的病。
邵雪是虞文秋第二任妻子,兩人結婚不過一年半。
上次回國虞芷靜沒有去看虞文秋也是出於他已經有了的生活的考量,又或許本身她跟父親的關係實在一般。
總而言之,她沒有什麼家的概念後,連帶著對於親緣關係附帶的義務與責任的敏感度也很低。
掛了電話她想了很久。
虞文秋沒有要求她回國,但邵雪說得很明白,治不好了,也就大概半年的光景,父女一場,她好歹來送送他。
emma反倒成了不支持她再次回國的那個人,她聽虞芷靜說了回國遇上沈子逸的事,覺得她留在倫敦反而會輕鬆快樂些。
她甚至說如果虞文秋真的過世了虞芷靜再回去也來得及。
虞芷靜有些哭笑不得。
最後她先讓emma跟明導聯繫了下,確認一下綜藝那邊她們還能不能參加。
和明導團隊溝通好確認回國的工作事項,虞芷靜還是買了回國的機票。
……
化療的過程中,虞文秋的主治醫生還過來跟虞芷靜聊了幾句。
提起胰腺癌的很多病人確診以後都放棄治療了,趁著生命最後的光景去旅遊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完成自己的遺憾。
虞芷靜安靜地聽,末了問了句,治療的意義大不大。
醫生沒正面回答,只是和藹地笑了笑,說:「那還是看個人了。」
邵雪的時間觀念不錯,一個半小時後就回來了,她羽絨服帽檐上還都是雪,進了病房先抖了抖,將衣服脫下掛起來,然後一走近就握住了虞文秋的手,說:「我買了廖記紅豆餅,你不是饞這口?」
虞文秋的開心也是真心實意的,人一旦脆弱起來,這點積極的笑意就會被無限放大,好像苦難面前的笑容格外燦爛。
兩人絮絮說著話,氣氛遠比虞芷靜在的時候要和睦得多。
虞芷靜沒有留下的必要了,於是跟兩人打招呼離開了。
走的時候,虞文秋問她:「明天有什麼安排嗎?」
「這兩天要確定租房子的事,然後節目可能下星期就開機了。」
「好好,那你忙。」
虞芷靜看出來他眼底里有點期盼,也明白他是在等自己說下次什麼時候再來,她嘴唇都張開了,話卻堵在胸口,還是什麼也沒說,走開了。
很怪異,人大概還是不能只因為突出起來的疾病就一下子拉進關係。
……
虞芷靜出醫院的時候又接到了中介的電話,說是沈子逸對門那套房下午又有人去看過,但她提前跟房東通了氣,說是房東最想把房子租給她,為此甚至願意把租金再降一點。
虞芷靜不知道房東的決定有沒有沈子逸摻和其中。
但這房子確實是她最近看過所有房子中性價比最高的。
她出國幾年,剛開始讀書的時候主要靠著虞文秋的支援,後來她也四處兼職儘量減輕虞文秋的負擔,最後一年的時候她就已經沒向虞文秋拿一分錢了。
畢業這幾年事業還在積累階段,她是有一點積蓄,但是不多,且設計本身就是個燒錢的行業,讓她不顧經濟成本就為了租一套離沈子逸遠一點的房子好像也說不過去。
中介像是聽出來她有點心動,又趕忙說:「你要是定了呀,等會兒7點房東回了家,就能簽約,你今晚甚至可以住進去,下午房東已經把最後一點東西搬走了,衛生也打掃過了我也去看過了,跟房東也都確定過了。」
「咱們快刀斬亂麻,今天就定了,你今晚也不用再住酒店,直接拎箱入住,當然啊,你要是還有什麼顧慮也可以提,房東人蠻好的,合理的需求他應該都能滿足你。」
……
晚上7點,虞芷靜來到小區樓棟下,她仰頭看了看空中紛飛的大片雪花,停留片刻就上了樓。
電梯門開的一瞬間,她聽見爭吵聲,再一看,正是她要租的那一戶,房東跟一位老人正在爭吵。
中介看見她朝,她走過來,滿臉歉意說:「剛準備給你打電話,這邊出了點變故。」
「怎麼了?」
「你就多留一個月怎麼了?這離醫院多近啊,你媽手術完複診也方便,傷筋動骨一百天,那平岩離這多遠啊,哪有這裡合適?」
虞芷靜剛問完,依稀聽清了老人的話,中介解釋道:「本來都搬走了,這不房東媽媽今天摔了跤在附近第二醫院做了手術,他爸從外地剛趕過來,聽說他要把這房子租出去就不樂意,說要等他媽媽恢復好了再租出去。」
那邊爭論持續了一會兒,這邊虞芷靜和中介面面相覷。
剛好她也打了退堂鼓,所以當房東過來向她致歉時,她倒是表現得很友善。
也許這就是上天提示她還是要離沈子逸遠一點。
房東說:「抱歉啊美女,這房子暫時不租了,你要是不急的話等一個月我還是要租出去的哈,不管怎麼說是我這邊的問題,我把定金退給你再給你補償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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