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辞起身披了件睡袍,替唐啁掖好了被子,静坐在床边许久。
唐啁的睡颜很安静,长睫密密地留下一层青灰色的影子,影子之间那颗泪痣也安静地卧在那里。房间里的空气都是静止的,只有她的呼吸留下了一点流动。
施辞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她缓缓地伸手过去,张开了纤细的手指,隔空覆盖住了她的眼睛,这样看,这样仔细地看,只留下一点鼻尖,嘴唇还有下巴的线条,终于与记忆中的脸重合起来。
长。
大腿根处那一块红色的胎记。
全都对上了。
是了,她怎么没有认出来,她有过感觉的。
是了,她不敢确定,可事实就是如此猝不及防地来到了她的面前,她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上帝是给她开了玩笑,还是一种特有的眷顾此刻她的心中有的是懊悔,心疼,还有感激。
施辞轻轻地用手指抚着她女友的脸颊,她的眼眶还是红了。
她以为那时在食堂里见到她就是第一次见面了,或者说那次在校道,谁知道都不是。她们在更早的时候就相遇了。
其实那天晚上在酒店她就动心了,当年她该再多点耐心请人查下去,她查到那个练习生的学校,线索就这么断了。
后来她想算了,也许是没有缘分,如果真的能遇见,终于有一天能遇见。
也许是她的借口,她那时累了,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多的如愿,真找到又能怎么样呢一切都是未知数,只有她当即的生活才是可知的,可控制的,也是最重要的。
“对不起,没能找到你。”
“谢谢你还是来到了我身边”
隔天,唐啁起得很晚,她坐起来的时候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迷迷糊糊地扫视了一圈,再回到自己的身上,她愣了下,然后才意识到什么的揭开了被子。
她身上穿着衣服,是施辞的,衣服领口处有种属于她的香气。
唐啁屏息,把脸微微埋进去,深吸一口,昨晚所有的画面都浮现起来了。
她们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要亲密。
种种的记忆掠过,唐啁想起她们在校道初次相逢的那一晚,她被施辞的车子刮倒,那一刻她根本不想和她交谈,仿佛已经是上一个世纪的事情。
她望向窗户,窗帘并没有打开,这是新年的第一天,是属于她和施辞的,美好的新的一天。
“醒了”正在想的那个人走了进来,笑意如春季里花团锦簇的花朵。
唐啁的心好似被小鹿猛地撞了两下,“嗯。”
“早餐好了。”她走了过来,拉开了窗前,微微刺眼过后,是雪后初融的美景,带着泛绿的春意。
“洗把脸就可以吃了。”施辞微微俯身张开了双手,一副要抱她的模样。
“不用。”唐啁别别扭扭地下了床,在施辞的凝视下跑进了洗手间。她关上了门,温暖的清水扑上了自己略热的脸颊,仿佛更烫了。
她洗了个澡,穿好了衣服,了一点呆,她的身体自己清楚,可她对爱人之间的温存还没有彻底的了解,她带着疑惑走了出来。
施辞正在铺床单,见到她的时候莞尔一笑。
唐啁愣了下,昨晚的记忆再次清晰起来,她看着施辞一眼,不好意思地别过脸,余光瞄地板上换掉的床单,唐啁走过去抱起来,低着脸轻声说“我拿去洗”
在洗衣机旁,唐啁翻来翻去,也没找到她想象到的印痕,她更加疑惑了。
耳边传来低笑声,“在找什么”
唐啁动作猛地一滞,拎着床单呆住了,放也不是,继续拿着也不是。
施辞忍着笑走近,从后面将她抱住,再叫她,“啾啾”
唐啁微微垂头,咬着唇不说话,可是两只耳朵都红了。施辞没忍住,轻轻咬了一口,“真可爱。”
“欺负人”唐啁倒是没反抗,只是头垂着更低了,手也垂下去,还拉着床单不放,仿佛是下意识要揪住一点什么东西来掩饰。
“啊,不欺负啾啾。”施辞低头瞧她的神情,再凑近她,耳语道“你如果想知道的话,我们还没有那样。”
唐啁怔住,略微张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