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岁安弯下腰,捧住祁不砚的脸,低头吻着他。而祁不砚扬起脖颈,搂住她的腰,仰头被她吻着,像一根即将断裂的皎白弓弦。
*
长安实行着“伍鼓至三鼓”的宵禁,每日的子时开始宵禁,百姓在此期间不得擅自外出。
只有特殊日子,长安才会暂弛宵禁,否则一切如初。
现在到亥时了。
距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
长安大街的上方悬挂了一串串的红色灯笼,万灯齐燃,彩色丝带飘在灯笼四周,映得夜色敞亮,街道仍是十分热闹,人流如织。
坊市内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人影摇曳,各种声音穿梭过八街九陌,尽显长安独特的风味。
贺岁安没留在客栈里。
她和祁不砚去了长安主街。
整天整夜待在客栈房间也无事可做,不如出去看看繁华昌盛的长安夜景,了解一下长安。
路过一家酒楼时,有人吆喝他们进去吃饭喝酒,说今天是他们家公子的生辰,他们家老爷、夫人高兴,要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
不用出示请帖。
路过之人可以进去随便吃。
他们家老爷、夫人老来得子,疼爱得不行,听道士说摆流水席能积福,直接摆上三天三夜。
生辰宴的流水席,听着便知道花银子也如流水般,但他们为了儿子,不将银子放在眼里,包下了长安最大的酒楼,备最好的菜。
贺岁安摸了下扁扁的肚子。
免费的,不吃白不吃。
她拉着祁不砚走进去:“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守在酒楼的下人见他们容貌出众,特地领他们到前边坐,帮刚满六岁的小公子讨个好彩头。
酒楼里人头攒动,小部分是举办流水席的主人家的亲戚,大部分是路过酒楼的陌生人,听说这是不要请帖的流水席便来了。
今天是流水席的第一天,特别多人过来凑热闹。
韩老爷、韩夫人牵着他们的儿子出现
在酒楼半空中的楼阁。
他们一脸幸福。
祁不砚坐在楼阁对面的那一桌,目光一掠他们,又落到他们牵住的小男孩,小男孩身穿圆领锦服,满脸笑意地向母亲撒娇。
他毫无波澜地转开目光。
贺岁安剥了一颗瓜子,递到祁不砚嘴边:“你尝尝?”
他拿下她掌心的瓜子,冷不丁道:“他们说这是生辰宴?所以,他们在庆祝他出生的那天?”
贺岁安微顿。
她道:“嗯,生辰宴就是庆祝一个人的出生、到来。”
“这是值得庆祝的事?”
贺岁安给祁不砚夹了一块雪白的鱼肉,放到瓷碟里:“当然,我的、你的出生都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对了,你生辰是哪天?”
祁不砚提起竹箸,尝了点她夹的鱼肉:“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贺岁安刚说完,又想起了什么,兴许是祁舒和边以忱从未给他过过生辰,也没人跟他提过,导致他只知道大概年龄,不知生辰。
她沉吟片刻道:“不知道也没有关系的,我看五日后是个好日子,我们以后就把那天当成你的生辰,我会给你送礼物。”
祁不砚抬眸:“五日后?”
四月十九。
每逢这天,祁舒会瞒着边以忱,偷偷地给他一颗糖,她没笑脸,态度也跟平日里差不多。
有没有糖吃,对祁不砚来说没太大区别,他不重口腹之欲,但觉得很奇怪,便记住了这一天。
而贺岁安恰好选了这一天。
真巧。
祁不砚将整块鱼肉吃掉,放下竹箸,看着贺岁安:“你为什么会选择五日后的四月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