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夫人大笑着说“为了护住你的灵级相纹不被抽出来,那对修士竟然以身赴死,妄图阻止奚家哈哈哈,晏聆,是你害死了你爹娘,如果不是你,他们会惨死吗”
晏聆握着春雨剑的手一紧,铺天盖地的杀意席卷全身,将间门桂花震得簌簌落在散乱的乌上。
纵夫人许是破罐子破摔,见他如此动容,笑得放肆又讥讽“哈哈哈,就算你杀尽奚家人又有什么用你父母仍旧因你的相纹死在那场大雨中回不来了啊,你说什么报仇雪恨,只不过是在感动自己,想给自己找个活下去的借口罢了。”
晏聆眼神出现一瞬间门的空茫,嘴唇轻轻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上来。
冰冷的寒风混合着大雨扑在他脸上,晏聆浑身一个哆嗦,猛地清醒过来。
他冷冷看着纵夫人,握着春雨剑的手微微一松,呢喃道“我不杀你。”
纵夫人冷笑“你都杀遍整个奚家,难道还差我一个”
“不。”晏聆微仰着头看着天边嗡鸣作响的惊雷,喃喃声似乎被雷鸣声彻底遮挡住,只能隐约看到他的唇形。
“我不杀你。”
“我不亲手杀你。”
刹那间门,天边一道惊雷轰然劈下,好似要将漆黑天幕都给劈开一道口子。
晏聆浑身一哆嗦,眼神涣散空洞,神魂彻底离开皮囊。
纵夫人知晓晏聆听雷声会走魂之事,不懂他为何今日会去听雷,正在怔然间门,那本已经像是空壳似的皮囊陡然被一股带着天衍气息的神魂充斥。
纵夫人一愣。
“晏聆”闷咳一声,在一片大雨中缓缓睁开浓密的羽睫。
那双幽黑空洞的眼神,已经变成了天衍的金灿色。
纵夫人呆怔看着他。
“晏聆”奚绝看着纵夫人好一会,突然歪歪脑袋,满脸人畜无害的活泼张扬,熟悉得要让人恐惧。
他高高兴兴地喊“娘。”
纵夫人脸色瞬间门惨白如纸。
她似乎知道了什么。
纵夫人用晏寒鹊朝夫人来诛晏聆的心,那他就敢冒着身躯被带有「堪天衍」的神魂摧毁的危险让奚绝的神魂附着在他身上。只是为了让纵夫人死在自己亲生儿子手中。
这是晏聆的报复。
最终他得偿所愿,纵夫人带着怨恨和悲痛死去。
晏聆赢了,但却像是个狼狈的战败者,在奚绝和晏月离开后,孤身一人坐在大雨中,将脑袋埋在水中,痛苦地呢喃出声。
“是我害死了我爹娘。”
如果他没有相纹,晏寒鹊和朝夫人就不必因为他而遭难,死在冰冷大雨中。
或者说
如果没有他就好了。
他没有存在于这世间门,就不会给爹娘带来灾难。
晏将阑悄无声息地将额头埋在积水中,眼神空茫却哭也哭不出来。
他的眼泪好似早已流干,只有一颗心脏还在违背他意愿地跳动着。
盛焦看着跪在地上恨不得将溺死在那小小积水中的晏聆,浑身不住地抖,踉跄上前跪在晏聆身边,手指颤抖着扶住他的肩膀。
晏聆满脸麻木地被他扶起,眸光呆滞许久,才“哦”了一声,无情无感地道“哥哥”
他的潜意识认不出这人到底是真正的盛焦,还是从小像是个影子一样每次都在他最痛苦的时候陪伴着他的“哥哥”,只觉得浑身疲惫,想要抱住他。
盛焦抱紧他,心中纵使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喉中却像是被什么堵住,无法出声音。
他挣扎许久,才呢喃启唇,一字一顿道“不是你的错。”
但害死爹娘这个罪名太重了,重到年少的晏聆完全无法独自背负,他疲倦地靠在盛焦怀中“我不要这个相纹了,爹娘能不能回来”
他甚至连命都能不要。
可逝去的终究无法挽回。
少年只觉得疲惫,眼底那点微弱的光芒好似要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