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将阑虽然修为全无,但终究神魂入过化神境。
荀娘只是抽了他一段记忆,灵力转瞬消耗殆尽,脸色苍白地捂着胸口伏在桌案上喘息。
奚将阑勾着天衍珠朝盛焦笑。
这张脸太过绝艳,盛焦甚至怀疑他本就长这样,而并非一张伪装的皮囊。
盛焦手指轻轻一动。
奚将阑像是盘佛珠似的把玩着天衍珠,虽耳朵听不到,但终于反将盛焦一军的愉悦依然持续他可太怀念少年时无论自己说什么、盛焦都会傻乎乎相信的时候了。
“盛宗主慎重。”奚将阑淡淡道,“您可是受天道眷顾,未来要得道飞升的命运之子,若是强行破开「换明月」而致使相纹受损修为倒退,那可得不偿失啊。”
那五十颗天衍珠,将两人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关系彻底降入冰点,这几日虚假的和睦甜蜜碎成一地惨不忍睹的残渣。
奚将阑又开始阴阳怪气叫盛宗主,等会八成还会叫“天道大人”。
果不其然。
盛焦冷冷道“你不信我。”
奚将阑漫不经心地闷笑道“天道大人不也是从不信我吗”
盛焦拧眉看着失去光泽的天衍珠,眸子冷沉。
奚将阑盘了一会就玩腻了天衍珠,也没管盛焦什么反应,随手将珠子一丢。
一百多颗珠子哐啷啷砸在地上,四散滚落。
奚将阑走到荀娘身边,若无其事地继续道“姐姐,我的记忆你也看过了,能告诉我奚明淮的记忆中那个罪魁祸是谁吗”
荀娘嘴唇渗出一丝血,冷笑道“不就是你吗”
奚将阑手指在桌案上慢条斯理地画着圈,笑了起来“我在奚家养尊处优,身为十二小仙君身份威赫矜贵,连盛宗主的渣爹我都敢指着鼻子当面骂得他狗血淋头。这等身份如此风光招摇,为何我要主动毁去庇护,让自己沦落到现在这副苟延残喘、谁都可以随意栽赃嫁祸的下场呢”
荀娘蹙眉“晏聆”
奚将阑打断她的话“我若真的是晏聆,奚家杀我爹娘,我恨到要屠杀奚家满门,那为什么会独独留下个奚明淮”
荀娘一愣。
“所以姐姐”奚将阑温柔道,“那个人到底是谁呀”
荀娘抿着唇沉默半晌,不知想通什么,终于嘴唇轻启“他是”
荀娘尝试半晌,愕然现自己不知在何时竟被下了闭口禅,无法说出那个名字的任何信息。
奚将阑道“将你看过奚明淮记忆的那段记忆给我。”
荀娘却摇头。
「望镂骨」只是玄级,十分鸡肋,无法抽出自己的记忆。
奚将阑蹙眉。
荀娘脸色苍白,沉默半晌呢喃道“你们当真会保护我和奚明淮”
奚将阑一愣,意识到荀娘此等聪明的女人定会留有后招,当即深情款款地说“我保证。”
荀娘并不知晓奚将阑这个小骗子的为人,微微咬咬牙,正要说话时,一直安安静静站在窗棂上的飞燕倏地化为一只紫色鸩鸟,势如破竹朝她飞来。
鸩鸟浑身皆是剧毒,但凡沾上一滴便神仙难救。
奚将阑身形虽然孱弱但度极快,一把将荀娘护在身下,手如疾风猛地掐住那展翅的鸩鸟,用尽全力将其死死按在桌案上。
“嘶”
鸩鸟翅膀只是同桌案接触便像是熔岩似的嘶嘶腐蚀,奚将阑的掌心传来一股灼热,黑紫毒汁布满他的指缝,却没伤之分毫。
盛焦祭出冬融剑,剑光森寒呼啸而来。
一缕黑雾从奚将阑后颈钻出,原地化为一个和奚绝这张脸极其相似的少年。
「无尽期」凶巴巴龇着牙,一把将鸩鸟死死掐住,像是啃肉饼似的用两颗小尖牙狠狠一咬。
鸩鸟惨叫一声,瞬间化为一绺毒雾,被黑猫吞噬入腹。
奚将阑突然道“柳长行”
“砰”
房间骤然一阵地动山摇,电光石火间,一旁的门便被粗暴破开,柳长行浑身剑意悍然而入,长剑倏地出鞘。
锵
灵力和剑刃相撞的脆响震了一下。
荀娘怔然回头,却见柳长行的剑僵在虚空,似乎同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对抗,一股尖锐的杀意悄无声息刺破她后心的外袍。
只差一寸便能穿透她的心脏。
盛焦面如沉水扣住荀娘的手往后一甩,荀娘雪白衣摆宛如花般绽放,胡乱跌倒在角落中。
冬融剑寒芒一闪,虽无灵力但剑意森然,悍然劈在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