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要杀他”
楚溪客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有人给了我一些钱,让我在饼里下毒。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那饼是给谁吃的。”
“那你还敢这样做,就不怕伤到无辜者的性命吗”裴诚这下是真的怒了。
楚溪客反倒越加安心,这是一个把人命看得很重的好官。
“禀府尹,并非学生毫无人性,而是幕后指使我惹不起。”
“是谁”
楚溪客抬起头,一字一顿道“圣上亲子,三皇子殿下。”
裴诚腾地站起身,厉声呵斥“大胆堂堂亲王,也是你能随意攀咬的且不说赫连使君当时就在三皇子府,三皇子殿下就算有杀人之心也断然不会选择此刻动手。退一步讲,即便他当真是幕后之人,又怎会让你一个小小的商贩知晓身份”
楚溪客故意表现出激动的样子,扬声道“这学生就不清楚了,也许是有人假冒身份栽赃三皇子也说不定学生只是说出了眼睛看到的事实,那日威胁我下毒的就是三皇子府上的管家”
裴诚皱了皱眉,沉声问“那你说说,那人相貌如何,有何特征”
“是个中年男人,穿着月白颜色的衣袍,身量清瘦,乍一看像个文士,说话压着嗓子,还蒙着脸,看不清长相,但右手腕里侧有个黑痣,是他扔钱的时候我看到的”
楚溪客说的,正是血色皇权中对三皇子身边的大太监的描述。
裴诚显然是知道的,因此更为心惊,事关储位之争,这已经不是他能染指的范畴了。
然而,就这样给圣上交差吗除非他这个京兆尹不想做了。
三皇子是不是圣上最喜欢的儿子裴诚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三皇子背后的母族最为强势,就连圣上都要忌惮三分,因此轻易动不得。
楚溪客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故意把脏水泼到三皇子头上。
三皇子只要不想背上“毒死夏州节度使”的黑锅,就不得不出手保住他的命他若死了,三皇子就真的说不清了。
楚溪客甚至提前预料到了裴诚的为难之处,大大咧咧地说“府尹,学生既然已经招认了,是不是就不用受刑了麻烦您在提交三司会审的时候在案宗上加上一句此子胆小怕疼,不必用刑就会悉数招来,学生就算九泉之下,也会感念府尹的恩德。”
三司会审
对呀,这么大的案子,当然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尹能查清的,当然是禀明圣上启用三司会审了
裴诚暗搓搓拍了下大腿,顿时神清气爽,哼道“你这般胆小懦弱的也是少见,幸亏只是未来的读书人”
话虽这样说,但他还是决定依从楚溪客的请求,在案宗上加上一笔。
京兆府大牢。
电视剧都是骗人的,真实的牢房又小又矮又脏,连床都没有,只有薄薄一层散着恶臭的茅草,缝隙里甚至藏着老鼠尸体
楚溪客进来之后就没闲着,先是要来清水和抹布,从地板到栏杆仔仔细细清洗了一遍,又嘴甜地讨了一捆干净茅草幸好楚云和提前打过招呼,衙役们才会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这样还是不太舒服,总有那么几根草不听话地戳进他脸上、鼻子里,于是楚溪客再次忙碌起来。
厚厚一捆茅草分成两半,一半用力压平,当成褥子,另一半则是仔细编织了一番,大致编成一个粗糙的席子模样,盖在身上充当被子。身上的外衣脱下来卷一卷,就是临时的枕头了
楚溪客再次躺下,满足地喟叹一声,就算身陷囹圄,也不能亏待自己呀
钟离东曦来到天牢,看到的就是这位邻家小郎君呼呼大睡的样子。
“他还真是,处处令人意外。”钟离东曦微微一笑,“云霄,我舍不得他死了。”
名叫“云霄”的女下属面无表情地说“殿下是要保他吗那殿下的计划怎么办”
钟离东曦看着天牢中那团小蘑菇似的身影,曼声道“我何时有过计划”
“殿下这次不是想借二皇子的手杀死夏州节度使,然后栽赃给三皇子吗”云霄不解风情地戳穿他,“倘若为了救这么一个无名小卒打乱局势,值吗”
“局势乱一些,岂不是更有趣”钟离东曦眼底漫上一丝疯狂。
老楚头与楚云和终于打点好牢头,匆匆赶来,刚好与折返的钟离东曦二人迎面撞上。
擦肩而过的瞬间,老楚头和钟离东曦双双一愣。
钟离东曦脚下不停,一步步悠闲地走在昏暗的甬道中,仿佛在逛自家后花园。
老楚头则顿住步子,看着他似曾相识的背影,双手紧握成拳。
“阿翁,怎么了”楚云和问。
老楚头摇摇头“没事,只是想到一个故人。”
片刻后,钟离东曦站在拐角处,回头看向老楚头消失的方向,一脸凝重。
云霄的手握住腰后刀柄“这老丈可是哪里不对劲属下这就去杀了他”
钟离东曦嗤笑一声,道“老丈我看未必。云霄,去查查他的身份。”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