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漫完全不理解:「爸,但是他今天救了我們,要是沒有他,我們就被日本人抓走了,而且,今天那個司機也說了,他是半個月前剛來的上海,他家裡的事情,他很有可能不知道。」
「雲漫,有些事我們不能只看表面,反正以後,你少和他來往,你今天肯定也嚇壞了,早點兒睡吧。」季學林寵溺地摸了摸女兒的頭,輕輕地走出去,掩上了閣樓房門。
季雲漫沒辦法,只好默許了。
只是,她真的覺得段亭泛不是那樣的人。。。他的談吐待人,都和上海那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不一樣。
後來的幾天,日本人沒有再找霓裳記的麻煩,季雲漫也是唯一一個正常出入小街口的人。
可是周圍的鄰居們就慘了,每天被他們攪和得不得安寧,可季雲漫的心裡卻還是記掛著段亭泛,不管怎麼說,上次的事情還欠他一句謝謝!
這天清晨,季雲漫趁季學林出去買菜,她悄悄走到家裡的電話旁,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撥動了轉盤。
8-6-7。
嘟——嘟——嘟——
電話響了很多聲,就是沒有人接。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季雲漫間斷性的打了好多個電話,依舊沒有人接,在她下定決心打最後一個的時候。
電話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了段亭泛疲憊的聲音:「餵。。。」
季雲漫緊緊的握著電話手柄,沉了一口氣說:「段先生,你好,是我,季雲漫。」
片刻後,電話那頭出聲:「哦,有事麼?」
「沒。。。沒有,就是想和你說一聲謝謝~上次的事,謝謝你。」季雲漫說完後,瞬間感覺心情好了許多。
「不用謝。。。」。
段亭泛的聲音很沙啞,季雲漫也不好意思再打擾,便說:「那先不打擾了,再見!」
掛下電話,段亭泛在沙發上沉默了許久,眼眶有些微微泛紅,他看向牆上的壁鍾,換了一身衣服就又出了門。
晚上8點。
季雲漫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又悄悄的把床底的針線盒拿了出來,這兩日,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祟還是真的,季雲漫總覺得自己的眼睛好像能看見光了,可每當回過神來的時候,眼前還是漆黑一片。
她揉了揉眼睛,繼續摸索著縫製布料。
門縫外,季學林靜靜地看著女兒努力的樣子,鼻尖不禁開始泛酸,當年,要不是那個醫生把醫院裡的最後一瓶消炎藥給那個日本人,他的寶貝女兒也不會失明。
對於女兒,季學林就只剩下了虧欠,他側過頭,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故作沒事的敲了敲門:「雲漫,你睡了嗎?」
「沒有,您等一下。」
話畢,季雲漫熟練的將手中的針線盒全部收了起來,藏在了床底,而這一切,在季學林的眼中是那麼的扎眼!
他耐心的等著,等著季雲漫自以為收好了針線盒,這才推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