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侯府太夫人很冠冕堂皇地说“替老身侍疾,辛苦二位了。”
元若娴笑了笑,说“不辛苦。”
元若枝穿着新衣裳,握着瓷片,脚步虚浮地离开了承平侯府。
为了平息这件事,太夫人特地准许她与元若娴从侯府正门离开。
承平侯府大门打开,元若枝一下子就在侯府高高的阶梯上,看到了人群中的王右渠。
王右渠凝视着她,胸口燃烧着熊熊烈火,嗓音沉哑“元姑娘,我来接了。”
元若枝脸色苍白地冲王右渠笑了一下,径直往前走。
王右渠在阶梯下等她。
元若枝未下阶梯,便有百姓看着她的后背,惊声大喊“血血元姑娘背后流血了”
“老天爷啊她后背是血承平侯府居然对她动私刑”
“不是请她去侍疾吗怎么还动刀子了”
承平侯府的人这才注意到,元若枝流血了。
送她出来的人,脸色巨变。
众目睽睽之下,元若枝浑身是血地从承平侯府走出来,他们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鲜血顺着后背晕开,痛感刺骨。
元若枝身体虚晃一下,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可熟悉的面孔越来越近,她还看到了她的家人。
很好,很好,她赢了。
纵使她手无寸铁,也绝对不会不甘屈服于权势与不公。
她不会,聂延璋不会,他们都不会。
王右渠焦急而失态地冲向承平侯府的阶梯。
人群后,闻争烨弃掉宝马,翻墙而上,从承平侯府屋顶跃下,抱住了即将摔倒的元若枝,血腥味蔓延在鼻尖,少女纤弱的身躯,一片落叶一样飘零在他怀中。
闻争烨捻着掌心黏糊的血,抬起头猩红双眼,盯着承平侯府敕造牌匾咬牙怒吼“从今天开始,我穆国公府与承平侯府,势不两立”
元老夫人老泪纵横现身,声嘶力竭一声“枝姐儿”,便当众昏倒。
百姓唏嘘声阵阵,是唾骂承平侯府的声音。
承平侯太夫人出现在大门后,脊背凉。
为什么会出现一个王右渠还有一个闻争烨元老夫人又怎么会恰如其分地“昏倒”
此刻才知道,她自己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她居然被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给算计了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陈福放下帘子,盯着聂延璋受伤的手,低声劝道“殿下,咱们走吧。您知道的,枝姑娘做这些,是为了您。”
聂延璋闭着眼,睫毛轻颤,极力克制着道“回吧。”
陈福吩咐车夫回宫,随后亲自给聂延璋处理了手掌上被瓷片划伤的伤口。
陈福心情十分复杂。
他知道,承平侯府不会在元若枝身上弄出明显伤痕,她背上的伤口,一定是她自己弄出来的,流了那么多血,一定伤得很深
元若枝不仅聪明有胆量,还出乎他意料之外地有血气,令人敬佩。
不知不觉就夜深了。
聂延璋批完数不清的折子,忽然在宫灯下幽幽对陈福说“从前孤只是想报仇雪恨,可孤从未这般渴望过那把椅子。”
“爱孤太苦了,她会不会后悔”
“罢了,她后悔也是应当的。她若有一丝一毫后悔,孤都不怨她,也不再逼迫她。”
陈福愣了好半天,温声道“殿下,天要亮了,您先歇息吧。”
聂延璋搁笔起身。
陈福熄了灯,在黑夜之中,恍然听到一句呢喃“说她得多疼啊。”
陈福心中酸楚,他知道枝姑娘很疼,他还知道殿下也疼。
怎么办呢,只盼着天快亮,盼着朝阳快点儿来临。
朝阳如期升起。
陈福按时唤聂延璋起来洗漱。
聂延璋不喜欢宫人近身,连铺床的人都是陈福,陈福现殿下枕头到了清晨还是湿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