嵘耀和兆辉忍不住对视一眼,立刻点头如捣蒜。雅慕见这俩人这么老实,大方的说:“好吧,你们跟着我,我带你们去我姐姐的福绥馆。”说完转身就走。兆辉嵘耀立刻跟上。
让这两位贵公子作随从,真有派头,雅慕走的阳光灿烂,潇洒自在。嵘耀和兆辉既像随从,又像护卫,总之很老实的跟在雅慕后面。
雅慕带着嵘耀和兆辉直接去了福绥馆,三人穿过玉堂富贵垂花门,才至院中。两侧厢房里的丫鬟嬷嬷们见雅慕小姐带俩男子进来,虽说看起来岁数不大,到底是俩个高人壮的男儿,全急匆匆跑出来赶人,几位嬷嬷对雅慕满口晓以道理,外男不能进女子闺房。
雅慕立刻训斥说:“这福绥馆没有男子进来过吗?我爹爹可是来看过的,你们开口就说男子不能进入,简直是欺瞒主子,怎么当差的?”话虽不讲道理,气势却足。
下人们素知雅慕脾气上来最是难缠可恶,不敢不让道,雅慕就这样顺利带着兆辉和嵘耀进屋。
走到门口,雅慕猛又转身说了句:“今日府中客多,你们务必守好主子的院门,当好各自差事,不许出去乱说与人进来。”
嬷嬷丫鬟各个大眼瞪小眼,没有提前请示雅俗,现下也拿雅慕没辙。
兆辉嵘耀才进来见庭院疏朗开阔,布局雅致,院中有两个汉白玉大理石雕花大方坛,面对福绥馆主屋方向,左坛里是青松奇石,右坛里是一株丰硕如亭伞的牡丹老树,如今正直冬月底,坛内卉草干枯,牡丹树干上也用干草编织出的均匀草皮裹上了厚密严实的一层,虽无雍容春意,倒也高冷古雅。尤其主屋顶后露出高大的国槐树头,一下子便叫人记住了位置。此时辉耀二人见雅慕摆平了下人,连忙掀开门帘,恭敬请雅慕先进,接着才跟进屋。
走进馆内两处一看,才知原来这就是大家千金的闺房。福绥馆内依旧保留雅俗三岁那年配置好的模样,从东到西依次是书房、休息间、明间、梳妆间、卧间,满室的绣帐、锦帘、坐垫、地毯等物焕然一新。
辉耀二人见雅俗坐于东次间的紫檀罗汉床上,手里拿一本《乐府诗集》看着,乌系垂于背后,云螺髻上簪一对红沁羊脂玉凤雕花簪,一身青地织金缠枝四季三多纹宋锦对襟袄,衣面遍布牡丹、菊花、佛手、石榴、莲蓬等花样,织锦色彩大气,裁剪精致,以油光水滑的雪貂皮作里子和风毛,饰一排合浦珍珠为衣纽,一水儿穿的大气凡,风雅矜贵,真是美的难得人间。
雅慕一进来就感觉暖的全身一松,这么大的屋子被地龙炭盆烘的温暖如春,眼光往前扫过姐姐的精致的双足,错金绣鸳鸯戏水纹锦面天鹅绒丝履踩在铺绸垫的脚榻上,鞋尖各一颗指头大的珍珠,榻前黄铜珐琅象鼻三足泥鳅沿炭火盆内燃着火红的银骨炭,盖着仙鹤顶黄铜熏笼盖,花纹错杂的毡毯被地火龙热的软绵绵的,这样矜奢优渥的生活也只有雅俗能不计成本的享受。
雅慕轻轻唤了声姐姐。雅俗偏头一看,现嵘耀兆辉站在明间呆的看向自己,立刻站起来,走到雅慕面前问:“他们俩怎么跟你一起进来了?”
塞北江南这时连忙站起来,方才没听外头来报,雅俗平时看书不喜有人在身边,但需留俩丫鬟近身伺候,南北刚就在炕边的绣墩上做针线。
雅俗一开口,辉耀二人回过神来,生怕雅俗撵人。雅慕说:“是我带他们来的,他们在府里四处找你呢!”
辉耀二人一听这话差点晕倒在地,太不委婉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解释,雅俗又对雅慕说:“就算他们找我,你也不能把他们带来我房间啊!”
“这有什么关系的,不都是那么回事么!自己院里,谁敢说主子什么。”雅慕眼睛看着别处,语气十分自信。
雅俗也差点晕倒了,什么叫都是那么回事?雅慕今儿这是怎么了?平时不挺温柔腼腆的么。因对小妹素来克制脾气,没有不爽就突然火的习惯,瞬间雅俗也说不出话来,一屋里的人就都看着雅慕。
南北不敢打扰主子说话,只会用心伺候。雅俗看了看南北,叹口气,只得吩咐沏茶备点心来,塞北答应着去了。既然人都进来了,雅慕说的也对,自己屋子谁敢说什么,不如尽地主之谊招待一下。
雅俗又客气请辉耀二人坐,自己转身坐回罗汉榻上,雅慕走近雅俗坐罗汉榻。辉耀顺雅俗的手势坐上炕,才一坐好,就觉得屋子大了,离雅俗稍微远了,但想着今日能进来就走了大运,远点就远点吧!炕和坐床上的各人间都隔着雕花几案,正好位置坐齐了。雅俗担心雅慕冷,又命江南把炭盆移到雅慕面前。雅慕这才伸手烘烘火,敢开口说话。
少时,塞北虚心俩用青布厚帕各包一个一尺三寸长的纯银双层攒盒送来主客面前,去掉布帕,盒体四周錾花刻图,精致非凡,揭盖分布开并在一起,两块长方形银模子上各三个凹槽,都成海棠口形,总共六个花样,热腾腾的点心显然刚出锅的,两边样数相同,另有银箸四双。
傲骨带着小芒种用一个花梨木嵌螺钿孔雀牡丹方盘端来四盏雨前龙井,一色卵白釉暗刻五彩花戗金盖碗,傲骨小心奉与两位公子,再奉给姑娘。
嵘耀兆辉不想今天运气这么好,还能和雅俗一起吃茶说话,好在饭席没吃饱,正留着肚子。
嵘耀笑着对兆辉感慨说:“我们今天来了雅俗妹妹的闺房哎!”
“是呀是呀!”兆辉紧张接话,生怕气氛尴尬,好不容易进来别又被请出去了,所以极力配合嵘耀。
雅俗又被惊着了,既然知道是闺房还敢进来,不好骂这两个是痞子,明亮大眼射来光,都看的辉耀二人心慌。
雅慕见状连忙轻咳提醒,辉耀收到指示,又一起傻笑圆场。雅慕再次咳嗽,辉耀终于明白,连忙正襟危坐,摆起斯文。
接下来又有一位贵客到来,且看下章分解。